【过程记录】
7:00 由广安门乘917出发。
8:10 到达周口店路口,先到一步的独行叟已经找好了车,我队和一般人队共18人,乘3辆车,30元一辆。
8:30 到达涞沥水村村委会,下车。村公所超豪华,我起初误以为乡政府。一个村干部闻声而出,叮嘱我们注意防火。这里离涞沥水旧村还有一段距离,要走一段水泥路面的盘山路。
9:00 涞沥水旧村。沿一根输水管道上山。到达上次与独行叟走岔的路口,左侧是一条大沟,沟南北山坡上各有一条路,隔沟而望,齐头并进。我们上次从下苇子铺过来,是沿南侧那条路下山的,那条路一直与电线杆相伴,是一条主路。这一次,本打算再走这条路,这意味着到达岔口时要左转变线,但前队的速度很快,在我提醒左转之前已抢先掠过岔口直行了。于是索性顺水推舟,尝试一条新路。沟北的这条路较窄,在陡坡侧面横向延伸,缓缓上升,与沟底的高差渐渐拉开。偶尔俯视沟底,看见一个小水库,那条输水管的尽头就是那里,那是涞沥水村的饮用水源。水库背后是一道落差很大的断层,沟底骤然抬升,与我们脚下的路再次接近,离路不远的沟边,有一棵柿子树。武林阿混和薛淡如获至宝,欢呼着冲了过去。不久,我们都分享了他们俩的战利品。武林阿混因为多次采摘活动中的突出表现,获得“武林阿柿”及“柿林阿混”等美称。
过了柿子树,路渐渐右偏,沿右侧一条支沟延伸,然后又分成沟左沟右两条路。独行叟、砖头、一般人、旅游者四人在右,其余12人在左,遥相呼应,向着共同的目标——山脊迈进。这面漫长的山坡十分完整,自山脊至山脚,坡度始终如一,没有起伏变化,表面仅有一些因岩石风化而造成的局部微小崎岖,从整体上看,仿佛一道平直的滑梯。所以,我给这面山坡取名为大滑梯。
10:45 经历一番马不停蹄毫无迂回的持续舒缓上升,我们抵达大滑梯顶部的山脊。山脊南北的景观十分悬殊,与南侧平缓的大滑梯相反,北侧是直上直下的大断崖,落差达二百多米,站在悬崖边缘往下一看,只觉得头晕目眩。沿山脊西行,不久,遇到了峭壁,走在最前面的旅游者报告,峭壁顶部不连续。至此,我们放弃了由山脊直接去大慈岩的理论路线,向南下降20米,找到一条沿山腰横切的路,向西南拐了个弯,与我们上次走过的路汇到一起。这条路是涞沥水通往三流水的主路。此后一段时间,沿着这条路在山脊左侧向西向北横切。
12:00 顺着路到达山脊,此后大路沿山脊右侧向西而去,顺着路的方向看去,山坳里的三流水村尽收眼底。我们就此与一般人们告别,调转方向,往北沿一条支脊左侧的小路,开始一段摸石头过河的艰难行程。路时而在山脊左侧,时而在山脊右侧,时而升到山脊顶部,一会儿草坡,一会儿灌木,一会儿松林,上升一段,横切一段,下降一段,偶尔攀一攀岩,没有人迹,羊粪是唯一的路标和安慰。这种没谱的路上,羊粪就是定心丸。羊能走的路,特别是羊群能走的路,我们基本上能走。
最后一次从灌木丛中钻出来,爬上高处综观地势,才发现问题比较严重:我们脚下是一条孤立的分支山脊,路没有如愿汇到主脊上,反而远离了主脊,不牺牲高度、由主脊走到大慈岩的企图落空了。山脊东侧是一个宽阔平坦的谷地,坡地上坐落着一个规模中等的村庄。要去大慈岩,只能先下降到谷底,经过村庄,再上升。
顺着一条急剧下降、布满碎石的沟,我们快速下山。刚一着陆就遇到一位中年男子,40多岁,头发花白,穿一件松松跨跨的牛仔服。他就是眼前的这个村庄的主人——许隐士。村庄的名字叫“杏黄”,我们只看见“柿黄”,满树都是,许隐士说:“随便摘”,又把我们领到羊圈里,指着地上的一大堆柿子,让我们自己挑——那本来是给羊提供的饲料。许氏夫妇是村里唯一的居民,他们不是本地人,7年前从房山城来此安家,承包这一带的山林,包期30年。这个村子不通水泥路,距离水泥路的起点麦地村2公里,再往外7公里,就是108国道。许家没有车,出入都是步行。有时走108,有时翻山到黄山店,直接经三险,穿部队大院。许隐士说,那些兵从来不拦他。
我们谢绝了许家留我们过夜的好意,在许隐士的护送下,踏上一条前往三险的小路。那条路起初在沟里,后来左转爬上山坡,在峭壁中间左躲右闪,又劈开一道石门,直插那个我们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垭口,那里立着一座线塔。
大慈岩离垭口还有一段距离,高差约50米,跟我的印象有一定差距。垭口往下,左侧的石壁不少,看着都象大慈岩,我被诱惑着走错了一次路,浪费的感情更是不可计算。到了真正的大慈岩,才唤回了当初的记忆。大慈岩最突出的特征,是它下面有台,上面有“檐”,雨淋不到,上次独行叟和我留下的题字还保存完好。
到大慈岩已是16:30。留给我们的创作时间不多。大家手忙脚乱地掏出笔、颜料,各占各的地盘,在岩壁上开工。
最高效的是缎子,他的梅花鹿事先刻在一张报纸上,往石壁上一贴,用喷枪一喷,揭掉报纸,就齐活了。看似简单,但要在报纸上刻出图案,还是一件很精细的操作,另外,特地跑到美术用品店买喷枪,这股认真劲儿不得不服。
最专业的是阿混。那头斑澜猛虎在岩石上呼之欲出,怒目圆睁,作蓄势待发状。旁边的题字“闲赏步宜远,野吟声自高”,笔力雄劲,力透石壁,阿混那并不伟岸的身躯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啊。
最文学的是独行叟。为了这次人文出走,老叟特地赋诗一首:“野游四五年,几度宝金山。诡异生奇幻,清幽蕴鬼仙。近佛缘好古,疏世惧尘喧。最喜竹泉秀,同欢大慈岩。”以一手飘逸的行楷题写在石壁上。
最原始的是老孟,他的画作令我联想到半坡、大汶口等,若干年后或许会成为探索发现课题的素材。
最蒙事的是行香子,把饮料瓶往石壁上一挂,旁边再帖一片树叶,借缎子的喷枪喷一下,就成了一个宣传节水的公益广告。号称“即兴之作”。
最冤的是soso,精心制作的篆刻底稿效果甚佳,转画到石头上,却因为选用树枝作为工具,弄得模糊一片,不知所云。
最“费墨”的是我,耗掉了一管靛蓝色丙烯,画了一只不起眼的小乌鸦。
最天真的是小海,她练的是童子功,从幼儿园时代就娴熟的技法和画风,历二十余载未改。
最应景的是阿贤,他的书法作品是东坡诗:“脚力尽时山更好,莫将有限趁无穷。”是否“山更好”姑且不说,“脚力尽”却是不争的事实。
山鹰没有作品,但背来一大袋颜料,还带了笔和调色盘,跑上跑下,一会替这个调色,一会儿替那个涮笔,一如既往地热情洋溢、活力四射,比搞创作的同志还忙。
PATCH同学则静静地站在一边,用相机记录大慈岩画场盛况。
17:00 所有作品创作完成,战场打扫干净。今天的核心目标已经达成,余下的任务就是回家。沿着山腰上横切的路翻过山脊到下险,在手机有信号的地方,委托SOSO给早上送我们来的司机打了电话,约好一小时后到驷马沟石板厂接我们。
下险到兵营那段山路修得不错,看得出常有游人来往,路边竟有用蛇皮袋改造的简易垃圾桶。
17:30 天黑透时,我们到达了兵营的水泥路,体力已是强弩之末,还有一道高差200米的山梁要翻,真想顺着水泥路直接穿过兵营出山,但想起去年的遭遇,想想与司机的约定,打消了这个念头。
顺水泥路走到路北侧第一所小房子,左转下沟,顺沟左一条小路走10米,左侧出现上山的岔路,由此上山。
虽然走过两次,但这次方向相反,又是夜间,认路有一定难度,一旦走错,局面将不可收拾。形势逼人,容不得半点差错,我精神高度紧张,象一只高度戒备的猎犬,一路追踪猎物的蛛丝马迹。幸运的是,路况不错,虽然有碎石,但宽度有保证,坡度不大,没有危险地形,碰到一个岔路口,凭着准确的记忆轻松判断。偶尔有树木拦路,引起我一阵恐慌,拨开枝条,路依然通畅。
接近山脊,一轮圆月从山的阴影背后探出头来,泛着温暖的黄色,看到月亮,我一直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爬上山脊,那座高大的线塔映入眼帘,印证了我们的路线准确无误。山下驷马沟村灯火通明。18:10,已经过了与司机约定的时间,他们还等着我们吗?拨了电话,司机说已在石板厂等了半天。我撒了个谎,说我们正在下山。其实要再过10分仲,后队才爬上山脊。数一下,一个都不少。
沿着山坡上迂回的路下降时,我的歌声响彻山谷,驷马沟的狗都被我激怒了,焦虚不安的吠声此起彼伏。我是给司机唱的,听着山上的歌声越来越近,他们也许会安心一些。
18:45我们到达石板厂,与久等的司机会合。计算了一下时间,到良乡赶末班616没有把握,于是索性奔良各庄乘火车。
17:30 到达良各庄火车站。好大的车站呀,四层楼,还有候车室,只是刚刚停办客运业务。走了这几年,还是头一次下山后遇到这么大的车站。车站的工作人员对我们很友好,一间摆着沙发的更衣室成为我们的临时休息室。我寻着吵菜的香味找到车站食堂,这里竟对外营业。花卷、白菜+土豆+豆腐,是飞来的晚餐,白开水加菜底,搅和一下,相当于珍珠翡翠白玉汤。
20:10 火车来了。
【有关评述】
1、这次的路线规划有严重漏洞,大滑梯西北与大慈岩之间的山脊并不连续,剧烈的抬升和下切形成了张牙舞爪的崎岖地貌,根本不可能沿山脊直接走过去。我对地图的识读还是流于表面化,对大慈岩南侧那些密集的等高线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读图功力还有待提高。
2、在可以走平路的情况下,夜间主动翻山是一个风险很大的决定,虽然侥幸成功,但以后应尽力避免,正确的决策应该是走水泥路穿兵营,最坏的后果不过是挨一顿骂,总比发生事故好得多。
【财务记录】
广安门——周口店917:6.4元
周口店——涞沥水小面:5元
驷马沟——良各庄小面:10元
良各庄——北京西6096次:4.5元
合计:25.9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