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缩水
燕赵边境墙徒步第一弹,原计划28公里,缩水一半,起点由娄村东侧前移到张坊西侧,终点到蔡家庄附近。缩水是因为路线太复杂了,要不断地迂回探路,速度上不来。
燕赵边境墙起点——张坊村西侧、保野路进京检查站南侧。
有房子作为“天然”障碍,铁丝网可以省一段,房子里面属于北京,外面就是河北省。
被拦在边界之外的碧桂园,建在拒马河东岸,是河北省越过拒马河的一小块领地。 北京建在拒马河岸的公园,与碧桂园不通。公园步道抵在省界下,放了两个旧沙发,供老人们坐着晒太阳。
2.上锁的农田
农田自设围栏划定边界,加锁,与省界上的围栏相映成趣。靠近边界的农田依托边界墙作为围栏的一条边,封闭农田构成靠近边界的障碍,使得严格的沿着边墙行走变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封闭农田也成为边界防线体系的组成部分。分割省界的行为获得边界田主的支持。
3.边界发生学
燕赵边界并没有沿着天然界线—北拒马河或者南拒马河划定,而是迂回摇摆于河流两岸,尤其是南拒马河右岸一片区域,可以说是犬牙交错,属于北京的农田与属于河北的农田以极为复杂的纠结状态比邻,地图已经无法精确反映真实情况(地图上那段折线基本上只具有象征意义,如果它是真的,那就是农田中的那个白色箭头,这显示是荒谬的,反证它不真),只有田主自己才能画出精准的界线。如此不“科学”的划界,显然不是通过一纸行政命令而创制的,而是通过复杂的历史演进而“自然生长”出来的,从逻辑上来推演,很可能是边界未定区域边民开荒的结果,行政属民的私人产权边界(田界)成为行政边界(县界),边民的户籍属于哪个县,则其田地成为此县的辖地。所有的边界(国界、省界、县界)都不是理性建构的,而是历史演变出来的。最早的国家都是城邦,明确的边界只有城墙,而其收税或收取贡赋所辐射的范围只有模糊的边界,城市国家发展到疆域国家,边界由模糊到明确,大多是经济发展、人口增长、农业拓殖造成收税区域扩大,缓冲区域收缩,当缓冲区域收缩为零,就会暴发居民冲突,引发国际武力冲突形成军事界线,在战争威摄下签署协议,正式划定边界。而国家内部,行政区域的划分,行政单位设立之初,也没有明确边界,明确的只是一个中心城市(设治),以及周边向其缴税的村庄,也往往有这样模糊到明晰的过程,但不是通过行政单位之间的武力冲突(县际战争),而是由行政单位下辖的村民之间财产互动的产物,这种财产互动,有时是和平的,如垦荒、田产交易,有时是武力冲突即村民械斗,即使是划定边界后,越界生产造成的械斗也偶有发生,如微山湖西岸的苏鲁居民“百年战争”,甚至达到了枪战的程度。
4.收缩防线
这段铁丝网与边界不重合,而是在边界内侧,外侧虽然是北京辖区,但边界在地形复杂的河道行洪区内,以及犬牙交错的边境农田地带,不便于沿着边界拉铁丝网,于是防线内收,外侧成为缓冲区。
这堆建筑垃圾就是省界的标志。
这片水面属于河北。
5.突破封锁
再严密的防线也难以豁免被突破的命运,张坊村西玉米地旁、碧桂园南侧拒马河岸,蔡家庄土城东南角,边墙都被撕开了豁口,供张坊村民、碧桂园居民、王家碾牧羊女通行。
边界墙1号豁口,破坏与修补的互动
碧桂园的中产阶级撕开的豁口,通往拒马河边的休闲公园。
河北牧羊女每天由此豁口出入北京,在河边牧羊。天降牧羊人定律再次生效,如果没有她,我们不知道会绕多远才能摆脱这片由不同级别(私人、村庄、政府)的障碍构成的复杂边境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