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庄一日行   

  • xulaoshi 4天前

    五月二日,受友人邀请,在丰庄待了一天,上山挖笋,下河摸鱼,旧宅打米粿,村内逛集市。以下绝大部分为网络形成的文字。

    五月的晨雾还未散尽,车轮已碾过露水浸润的乡道。拐过几重翠竹掩映的山弯,丰庄村在薄雾中渐次舒展,村西檐角飞翘的夯土老屋在竹林中排开,像是被晨露洇湿的水墨卷轴。

    村内的集市正氤氲着烟火气。竹匾里新摘的鼠曲草还沾着露珠,黄泥炉上煨着的草药茶腾起袅袅白烟。几位银发老人守着竹篾编织的农具摊子,犁耙上的木纹里沉淀着经年累月的包浆。转角处的阿婆用布满裂痕的手掌托起一捧红菇,"后生仔尝尝,今早才从后山采的",菌褶里仿佛还藏着松针的清香。

    打米粿的木臼在旧屋前咚咚作响。热心的当地人教我攥紧茶碗粗的檀木锤,每记捶打都要趁热嵌入全身的力气,再向前推以免粘连。蒸熟的米粒在石臼里渐渐绵软,木锤提起时总会带起琥珀色的糖丝。裹馅时指尖触到温热的粿团,恍惚触到了童年记忆里外婆掌心的温度。

    村北漫山的竹林涌动着松软的腐殖土气息。笋铲破开泥土的刹那,湿润的土层间忽然迸出象牙白的笋尖,断裂时清脆的"咔嗒"声惊飞了竹鸡。腐叶下掩埋的笋壳昭示着采笋季的尾声,我们却像寻宝般在毛竹根部掘出迟到的馈赠,笋衣上的紫色斑点如同大地的私章。

    村东北河滩卵石间游弋的斑鳅倏忽即逝。竹筐掠过水面时,惊起的涟漪里只兜住一尾透明的小虾,在柳条筐底弹跳如银梭。放生青蛙幼体时,它翡翠色的后腿在掌心轻蹬,溅起的水花折射出七彩虹光。

    暮色漫过水田时,当地人赠送了陈酿的葡萄汁。茶汤在粗陶碗里泛起金圈,晚风捎来远处打糍粑的号子声。归途中山月渐明,装笋的麻袋在后车厢里躺着,恍惚是大地馈赠的秘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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