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太行·漳洺间游记

临漳望邺，赤岸黄崖青寨，六朝霸气太行尽
洗耳听湍，鼓山滏陉响堂，九寨峻极盘道回
——中太行·漳洺间游记

大地上路径纵横，他将这些地形地貌刻骨内化，于是忧愁和希望全有了形状。行走是自创神话的方式，但也决定着他平日的渴望；他不仅在道路上思索，也不仅思索道路，他还和道路一同思索。
——罗伯特·麦克法伦《古道》

中太行之行既是临期起意，也是筹谋已久。
去年开始，有计划地春天走太行山，五一初尝了南太行·淇峪间，按排期，今年该到南太行·漳淇间。当一个人立志努力的时候，老天爷就会出手干预。首先是年初以来多起山火，消防部门连发十二道金牌；接着气象部门预警了五一期间极端高温；然后是铁路、交通部门发力，车票眼见的难买、道路可知的拥堵；最后，林业部门一锤定音，全面封山。

于是改线中太行，与南太行一样也分四期，第一期从漳河走到洺河。既然不再钻缝爬梯，便按包车座位约伴19人，行程相应地从野线更多转向景点。增人与减量就像跷跷板的两端，此起彼伏，顾此失彼，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

刚4月30日清晨，早起的鸟儿在群里叽叽喳喳，陆续出发。我以公馀之暇，摸鱼吃瓜，饭后离家，暂别京华。幸亏五一期间，铁路局加开了这趟专为河北省西部人民出行量身定做的K5217，我得以搭上开往邯郸的京广线列车，沿着太行山东麓大道南下。
这条大道是北京湾通往外部世界的最早通途，中古以前广阳郡（国）治蓟，在今北京广安门附近，这条道又称邯郸广阳道。年纪稍长、记性较好的朋友或许还能忆起：春秋时诸侯分封、战国时群雄并起，各国纷纷建都于太行山冲积扇50米等高线的扇缘涌泉带，形成了朝歌（淇县）、邯郸、中山（定州）、涿（涿州）、蓟（北京）等一批区域性政治经济junshi中心，最早的道路由此生发。这条道从北纬41°农牧分界线的燕山南下，渡过北纬38°农牧争夺线的滹沱河，进入中太行东麓，到邺城（临漳）渡过漳河，进入南太行东麓，再由殷墟（安阳）、朝歌（淇县）渡过古黄河，顺太行山势转而西偏南行，至于北纬35°三代王都线“宅兹中国”的洛邑。
其中，邺城被誉为东亚都城建设的“祖庭”，首筑于齐桓公，得治于西门豹，作都于魏武帝，焚毁于隋文帝，曹魏、后赵、冉魏、前燕、东魏、北齐六朝370余年建都于此。作为都城，邺城前承秦汉、后启隋唐，开创了先规划后建设和中轴对称、分区布局、单一宫城的先河：一是建筑格局由南北纵长到东西横宽，中轴线愈发清晰；二是最早将王宫集中一处，从一重城圈、两重城圈到宫城、皇城、外郭城三重城圈；三是东西向大道将城分为南北两区，宫殿北移，建设“铜雀三台”，按功能进行分区，闾里制向里坊制转变；此外，第一次全用砖筑砌，第一次将“马面”使用于城墙，第一次建成防御能力更强的龟形城。邺城被中国古都学会认定为“中国古代都城建设之典范”。

群里，南三等旅游博主们带货完赤岸129师siling部旧址，颜值主播低调等又接力助销韩王九寨。据说，“韩山戴雨”是涉县古九景之一，果然，远处，巍峨的太行山天际线上，乌云正在聚集，酝酿一场风暴。顷刻间，骤雨挟风势而来，彩霞映夕阳而生，六朝偏霸之地为迎接大神们到来，特意梳洗打扮一番。

计划总被变化打乱。K5217一再临停让车，越拖越晚，终于错过了邯郸去长治的班车，紧急换了快客商务，赶上开往涉县的末班车，汽车站就近住下。

5月1日清晨早餐店集合，拼车出发。流四河开始徒步，崖作赤屏，林当翠盖，翻梁的村道非常成熟，缓缓上升。每到重要节点，都有小庙坐落。小庙是石头的艺术，平日承载信仰，急时荫庇肉身。

升至二辿，路分左右绕崖。右路绕向山后朝阳庙石头院，左路先上三辿垭口，拉抽屉登顶朝阳山。朝阳山又名小华山，俗谚云：“黄花山、九峰山，比不上杨庄朝阳山”，言景色优美、山路险峻，其实小路纵横，四通八达。

东行即五指山。太行五指山已建成4A景区，以西游文化为主要看点。景区花大力气修了长空栈道和跨崖飞桥，行走其上，千里江山图徐徐展开，清漳河明澈为砚，韩王山峻秀当笔，稻作田排铺如卷。山下的庄上村正在打造“七彩小镇”，农居墙瓦上涂满了五彩斑斓，田间四色稻画出了童话世界。

庄上村开法寺，修筑于熊耳山绝壁怀抱之中，故又名熊耳寺，始建于汉，兴盛于明清，是著名禅宗道场，冠涉县120余家寺院之首，“熊耳六峰”是古代涉县有名的“沙阳八景”之一。风骨秀异、历仕三帝、顾命两朝的北宋名相韩琦游历后曾写下《过涉县熊耳山》，其中有“我从团柏历山岐，秀绝惟于熊耳知”句。

将庄上村安排于该日行程之半，当然是慕名邵氏凉皮。才11点多，十里八乡的食客已围聚在店门摊前排号。但对行色匆匆的旅人，美景留不住脚步，美味经不起等待。很快再度出发，野外百晓生181等赏清泉寺石刻、探玉皇顶诸庙，向尚大宗师等摘感应兽夹、访卸甲古村，金春“一骑绝尘随短长，千里奔袭如探囊”，晌午才到，直从响堂铺越岭而来。大家各自精彩，看起来，安排半日活动，更有大神发挥空间。我和爱山琳溯清漳河、爬韩王山，应该也能有光明的未来。

清漳河已建成国家湿地公园，“鸟中大熊猫”黑鹳在河心岛上翔集，三文鱼的表弟虹鳟（同属鲑亚科）在冷泉塘中繁生。一路北行，终于在橡胶坝下找到突破口，渡过清漳河，穿行烂尾的别墅区，上到韩王路。韩王山是典型的嶂石岩地貌，经五次海陆变迁，五个接触面形成三辿六层的地层序列。韩王路从一辿的太古界变质花岗岩基岩层，之字盘升元古界石英砂岩赤壁层，上到二辿寒武系泥质石灰岩宜居层横切。

青山、蓝天、朗日、大路，实践证明，只要你能忍耐，太阳就会暴晒。我以百分配刷到上山口，仰望三辿石灰岩青石绝壁，攀爬虽有点扎还算清晰的小路，登顶韩王山电视转播塔。有资料说，山因“秦围韩王于此，故名”，显然是与高平市的韩王山弄混淆了。又有说法是因为韩信曾屯兵于此，这倒与该山守清漳河、控滏口陉的位置相符。

韩王山又名招岗山，有三十六计石阶道通招岗村。村中有过街楼、山神庙、狼神庙、泰华庙等。山神庙祭拜的对象是明确的，狼神庙祭拜的对象是具体的，而泰华庙祭拜的对象是古老的，以至不能明确说出个具体来。

在村中老佛爷百货购得82年佳酿一罐，醇香浓郁，色泽金黄，最惹人醉。同伴已订好聚餐饭店，步行二三公里即至，饭菜虽然滋味合口，但是价格公道，不能说物有所值，只能说物美价廉。饭后散步回驻地，小城的夜晚仍然飘浮着烟火气，“涉县囍上媒捎相亲一角”条幅微微招展，仿佛在呢喃着神秘而灵验的预言。

5月2日的目标是黄崖洞，抗战时期曾为八路军总部最大兵工厂所在地，朱德称为“八路军的掌上明珠”，现为国家级抗战遗址、全国首批工业遗产名录单位。一早包车至连家河，这里位于山西黎城西井镇，是中太行洗耳河景区的连家河观景区。路边平台上，纷纷游人下车拍摄山景，我们迅速穿过古老的民居，半地下的窑洞、夯筑的黄土影壁、悬崖间的挂壁石屋，都在诉说着凝固的时光。

爬一段石头，到一层大路，路宽得可以飙坦克，再爬一面山坡，到上一层大路，路宽得可以造坦克，不愧得兵工厂真传。路转处、径入谷、翻左垭，下深沟，蜱虫刺客埋伏于草间，落叶陷阱张口于沟底，而缆车监控卡位于谷口。

一番交涉，自然无果。好在大家平日里看过不少功夫片，鉴片千部，免票一回，前队觑见右路虚实，左脚蹬右脚尖，右脚踩左脚背，凌空而上，拔得头筹。后队比较山势、研究地图、寻踪路迹，由左路布条小道迂回而入。景区工作人员先前极力邀请大家“进去谈”，显系“请君入瓮”；这时电话摇人，围追堵截；不一会儿开始暴走，赶到前面去指认，疯狂撕咬；还加强了出口拦截，“关门捉贼”，这孙子兵法玩得挺溜，三十六计石阶道不应该在招岗，而应该在这里。大家只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张果老加入了北京67团，何仙姑去了卫生间，有文化的穿上了徒步太行文化衫，有爱心的搀扶起走不动的老大爷……低调和181搭车去了黎侯古国，小城静慢，一阵急雨后，更加幽胜，王子和王子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梅子青涩、竹叶滴答，南风乍起，昨晚的标语更加摇曳生姿。

麻雀战是抗日游击战争重要战法，特点是化整为零、忽聚忽散、声东击西、神出鬼没，最终大部队挺进敌后，鬼子、二鬼子张牙舞爪、丧心病狂，连一张门票钱也没捞着，伙伴们接受了一次情境代入、体验真切的沉浸式民族解放教育。

黄崖洞向西即板山，又名栓马岭，绝壁千仞，气势恢宏，有“太行画廊”之称，为人民大会堂山西厅核桃木刻“太行日出”的原景。战争年代在山上修筑了固若金汤的工事，或掩蔽式或露天式、有地堡有交通壕，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板山是太行主脉，主峰花儿垴（黄岩脑）海拔2008.5米，是黎城最高峰。西望黄土原上浊漳河滔滔不休，是榆社、武乡、黎城的母亲河；东俯太行山麓清漳河汩汩争流，是涉县、左权、和顺的母亲河；两河一前一后遥相呼应，携手而行。治水是中国历史上的大事，与灌溉水利、行军水道息息相关，战国时西门豹引漳河水淤灌田地；东汉末曹操在此基础上兴建天井堰，引漳水向邺城供水，偏霸之都开始勃兴；北宋王安石变法，引漳河淤灌，含“以水代兵”之意；金元明清建都北京，漳河开始纳入漕运体系。我们由左会垭口登临极顶，风云际会、山雨欲来，如鸿蒙初，似天河涌，气象万千，大观备矣。

搭车走太行一号旅游公路，几十道拐下来，到羊圈旮旯。包车却出现故障，发动不起来，男士们下车来推，慢慢打着了火，刚要提速，却发现车上少了一人。车辆颤颤巍巍减速，再不敢熄火，后面又经过路口接人、修桥绕行、赤岸合影，总算撑到返回驻地。明天不会再出现计划外的情况了吧。

考虑到已急行军两日，而最后一日强度难降、时间必保，5月3日的安排增加了伸缩性，上午去四方山，下午去东阳关。不过，从后来大家的神勇表现看，纯属瞎操心。

当天包车换了一辆涉县公交公司的公交车，跨省来到山西，也无人多事举报超范围运营，真好。车从黄崖洞镇向南拐进小路，时间管理大师低调、181出现在前方比肩偕行。车辆一直爬坡顶到四方山景区后门，四方山又名轿顶山，西连黄崖洞兵工厂，东通麻田八路军总部，是以秋天观赏红叶为主要看点的景区，春夏季停业维护，保安大爷不仅不玩孙子兵法，还主动开门，真好。对面黄崖洞是嶂石岩地貌，这里却是岩溶地貌，或许是东亚大裂谷隆起带的抬升和崩塌作用还未使石英砂岩层露出吧。岩溶地貌发育了很多洞穴，或深或浅，或难或易，对普通游客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景区却没有过度开发，或一封了之，真好。

金牛山脚下是个影视取景地，我们由此攀登，依次打卡。特别景点包括：金牛洞分两岔，匍匐进入，牛刀小试。席岗洞三个洞口，其中一个在悬崖半壁，里面有几条岔洞，还有竖井，探洞经验不足者慎勿深入。通天洞一门一窗一天窗，适合观景。大石凹略肖壁虎崖，适合拍照。景区步道止于一处断崖，崖上小洞略狭不深，有大石头卡于两壁之间，而树杈斜倚其上，攀上更有小洞，若明若晦，似绝似通，杳杳冥冥重重，隐隐脉脉依依，星月有缘寻路至，冰雪不曾入门来，蜃楼仙窟，王母驭霞六合内外，洞天福地，玉皇登阙三界春秋，可怜颜色，无限风光。

中午转进东阳关。东阳关，春秋起称壶关，东晋十六国南北朝名滏口，唐前中期称（左山右郭）口，唐末至五代北宋时称吴儿谷，明代修的东阳关长城是官方收录的三边（太行边）长城最南端。在这里，周武王伐纣先“西伯戡黎”、后赵张沈拒冉闵、前燕慕容垂攻西燕、北魏尔朱荣讨葛荣、杨津入并州不果、高欢就食山东、高欢击尔朱兆、北齐尉世辩觇北周军、后唐赵德钧将幽州兵趋潞州、元将察罕帖木儿分兵塞吾儿谷杜太行诸道。通过这里，殷商青铜文明西传、北朝佛教艺术东传、唐置昭义节度使楔入河北三镇。抗战期间，中太行·漳洺间再度成为砥柱要地，驻有麻田八路军总部、赤岸129师师部、黄崖洞兵工厂、梁沟兵工厂、长宁飞机场等，发生过川军血战东阳关、神头伏击战、响堂铺伏击战、十字岭突围战、825空运、1020空运等。更让人惊奇的是，虽饱经战火，东阳关却始终屹立，文脉永传，辛村天齐王庙、长宁大庙都有元代遗构，全国文保。

天齐王即东岳天齐仁圣帝，是汉族传统民间信仰中掌生死、主灾祥的泰山神。辛村天齐王庙山门“赏善罚恶”四个大字、大殿西墙十八层地狱壁画，彰示着主神的身份，重复着劝善的教化。关于天齐王的身世众说纷纭，《三教源流搜神大全》指为金虹氏，《洞渊集》认为是太昊，辛村庙采用的是流传甚广、影响巨大的《封神演义》的说法，祭祀的是“反抗君权”的典型武成王黄飞虎。庙中，元代大殿的雄浑木构、明代戏楼的精巧砖雕、清代厢房的市井气息，“三朝同堂”，书写了一部立体的古代建筑史。殿内，梁柱以原木搭建，天然弯材的弧度古拙厚重、不尚文饰，与人工卷刹轻盈的曲线刚柔互济、交相辉映，元代匠人“以材为美”的营造理念在此达到巅峰。嵌入墙体的碑碣有“群山之祖、五岳之宗”句，经常爬山的来此拜谒，不亦宜乎。

长宁大庙始建于宋，原名“灵源圣井庙”。清代山门下层为青砖拱券的幽深门洞，上层为飞檐翘角的倒座戏台，富有晋东南地方特色。元代正殿后方，宋代覆盆式柱础与明代地震沉降的地基奇妙叠压，仿佛建筑的年轮，坚韧坚定的生命力令人动容。

长宁村古香古色的建筑还很多，值得特别观瞻的却是一片荒地。1944年8月，太行根据地以大练兵跑步场地的名义，秘密修了一条飞机场跑道。这座机场没有导航和建筑物，全凭点燃火堆引导飞机降落，隐藏在庄稼地里，直到抗战胜利都没有暴露。虽只降落过五次飞机，却发挥出重大的战略价值，不仅救助过轰炸日军太原兵工厂的美国飞行员，还在抗战即将胜利的紧要关头，借助美军飞机、完成了历史上最大一次空中jiang帅转移的“传奇空运”。

一番浮光掠影后，大部队开始攀爬东阳关长城。望远处山峦，排峰耸峙，丹崖连绵，如铜墙铁壁，武库森严。近处丘陵低伏，似虎兕雄兵攻守自如，沟谷深藏，又如龙骧勇将指挥若定。遥想当年，指点形势，记作《清平乐》：

峰列阵戟，赤屏营重垒。

虎踞龙蟠山河沸，英雄用武之地。

他日烽起凭陵，花雨轻洗甲兵。

叱驾扬旌疾进，出匣争作雷鸣。

这时，南方不远处的山头却升起烟柱冲天。很快确认是山火，于是立即全员紧急下撤。摆脱防火员、集齐伙伴后，走309国道回涉县。这是一条晋煤外运的重要公路通道，山坡上火势蹿腾，车窗外烟霾漫天，前方堵车加剧，对面开始封路，一长串油罐车停在道边，后面的消防车无从近前。一番有惊无险后，终于逃出生天，入夜逛涉县步行街夜市晚餐。

如果说第一天以景区为主，第二天以峡谷为主，第三天上午以洞穴为主，下午以文史为主，第四天大概要爬个崖，不然岂不像是来了个假太行。

一早出发武安，溯南洺河，走著名的观光路盘龙大道。荒庄下车，防火工具人表示不能从大路摄像头下进山，于是从右侧绕山，兵分多路，或沟或脊，或更偏的沟，慢慢聚拢到轨迹上来，沿着武安五大支脉的小摩天岭山脊而行。洺河是武安的母亲河，摩天岭是北洺河与南洺河的分水岭，垭口修有洺水界亭，右行即达峻极关。

峻极关明代属于真保镇龙固关下长城，因1949年之前涉县、武安属河南省彰德府，古有河南河北山西“三省要隘”之称，今天是邯郸武安、邢台信都、晋中左权分界，战国时始有长城，唐朝武宗派刘稹收复昭义镇建关城，流传赵匡胤千里送京娘、披枪引马穿越摩天岭的民间故事，明末李自成败左良玉于此。

关口下是山西修建的宽土路防火道，一径通天是河北邯郸青崖寨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摩天岭。主峰玉皇顶，四周峭壁悬崖，山顶方圆数百亩，广可跑马，崖头有小庙一座、古树一株，视野开阔，控扼三地。

下行、左切，回到宽土路上，渐入武安五大支脉的十八盘岭。路转折处，上拔青崖寨。沟谷收窄于乱石滩，而小路来到崖壁前。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险难都被碾压，“一轮明月照九州，走遍天下没遮拦”低调一套闪电五连鞭，尚未用尽，人已在崖上。其他人鱼贯而进，等待间隙简易路餐，继而登顶青崖寨。青崖寨是邯郸最高峰，海拔1898.7米，珍稀动物出没，野生植物丛生，地质遗迹蔚为奇观。特别是横切黑龙洞一段，碧山上干青云，丹青水墨不可胜图，黛树下掩翠谷，丝竹管弦难为歌吟。

行至垭口，果然如推测一样，因处于峻极关与黄泽关中间，这里修建了塞山口长城。墙体为荒石三合土，石材为当地石灰岩青石，仅做粗加工，以三合土粘结，古朴质鲁，安静地守在旷野大荒。

有人说，河南境内的太行山是南太行，山西境内的太行山是西太行，河北境内的太行山是东太行，那么说来，我们前天、昨天在太行山东翼爬了西太行，今天则东太行西太行东太行西太行反复交替行进，跨越省界时，半东半西太行。其实，不需看地图，仅从浊漳河、清漳河的名字就可以知道，哪里是第二阶梯的黄土高原，哪里是第三阶梯的华北平原，哪里是过渡带太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