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田叠浪摇金穗,古井涵云印碧天   

  • 品斋戒佛 1 周前

    晨雾尚未散尽,龙口镇的青石板路已响起孤寂的足音。霜白的草尖掠过裤脚,留下秋日最初的签名。远处丘陵在薄雾中起伏,像酣睡的巨兽脊背——那曲线让人想起客家女子晾晒的蓝布衫,温柔里藏着山民的韧劲。
    油槽下的溪水清浅见底,河床卵石斑驳如一部无字族谱。废弃的水车碾坊半浸水中,木轮上停着只翠鸟,恍若时光凝固成的标本。拐过弯便是七井屋,七口古井沿坡地次第排开,井口石栏被绳索磨出深痕。探头望去,水面倒映的云朵正缓缓游走,仿佛井底另有一片天空。
    社富乡的稻田翻涌着金色波浪,几架草垛蹲在田埂上,像在守护某种古老的契约。有老农正在扎稻草人,给它们戴上破斗笠的动作,如同进行庄严的加冕礼。穿过这片田园时,惊起群麻雀,它们扑棱棱飞向橙树林的身影,恰似谁不小心打翻的芝麻罐。
    石院坪的百年枫香开始染上秋红,树下散落的石磨、石臼,静默如禅。站在高处回望,刚走过的路径在丘陵间蜿蜒,仿佛大地掌心的生命线。风吹稻浪的沙沙声里,恍惚听见山歌的余韵——那是《兴国山歌》里唱过的:“日头出山万丈高,这山转过那山坳...”
    暮色渐浓时,炊烟从青瓦上升起,与山岚缠绵成一片。我突然理解为何客家人总把乡愁称作“牵线”——这绵延的丘陵与阡陌,本就是牵系游子心魂的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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