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记录】
列车驶过苏鲁省界时,几滴雨零星打在窗玻璃上,旋即消失了,没有形成气候。这是今天唯一遇到的几滴雨,此前一直酝酿着的大雨并没有如约而至,依然处在酝酿状态。
40分钟的车程一闪而过,虽然车上很拥挤,但微风(他不爱用我给他注册的CC,自己改了)憨厚乖巧的招牌式笑容很快显示了杀伤力,三言两语,一位仁兄就被洗脑,深信“坐久了也累,需要站起来休息休息”,让出座位,由我俩分享了20多分钟。原定跟我一起从枣庄出发的另外两位发小,由于家中领导的否决,没有成行。幸好有微风同学挺身而出,我才不致于沦为光杆司令。
7:04,我们在徐州下车。换乘1路车前往淮西汽车站。徐州的街景跟我去过的大多数城市雷同,基本无地域特色,除了招牌上的字号普遍偏大,方便视力不好的同志。淮西车站,一辆开往萧县的班车正要起步,我和微风填补了最后的空座。车行了十来分钟,便越过苏皖省界,穿过淮北市下属的一块飞地,进入萧县境内。收到孤鸿短信,报告她正在淮北至萧县的途中。
我和微风先到萧县。县城楼房不多,街道杂乱无章,有点改革开放之前的味道,全国各地轰轰烈烈的“形象工程”热潮,这儿似乎置身事外。我们在汽车站呆了10分钟,车站门前出现了一位身材娇小貌似初中生的女孩,背对着我们,正摁手机发短信。别浪费短信费了。我走过去拍拍其背包,亮出了我的胸卡。PATCH所称的“出走社最遥远的一次会师”,就这样毫无悬念地完成了。因为方言相差无几,我们便弃用了普通话,“拉着呱”向城北那座遍植柏树的小丘走去。
一出县城就到了山脚下,问了好几位老乡,都不知道最近的这座山峰的名字。是不是计划中的凤凰山,只有登顶之后才能确认。一条小路沿着浅浅的山谷通往柏树林深处。沟里水声潺潺。柏树丛中时而出现一座坟丘,前面立着考究的墓碑。路不久就消失了,也许那只是上坟的路。碎石取代了流水,由高处沿山谷一路泻下,形成一条石河。我们沿着石河边缘缓缓上升。这座馒头形状的小丘,正是我预料的那样,土层很薄,以风化的石头为主,灌木不发达,原生植被只有稀疏的荒草,而那些柏树都是人工栽植的。虽然没有路,但坡很缓,又没有荆刺阻挡,所以并不难走。对于初次出走的孤鸿来说,这是一条较合适的路线。
登上峰顶四望,将山形格局与地图对照,答案马上揭晓,脚下的山峰正是规划路线上的第一个高点——凤凰山。沿山脊西行,西北侧山腰处一座黄色基调的建筑映入视野,似乎是庙。顺路降至垭口,看见一条石级路自县城而来,向北延伸,一些游人拎着塑料桶、可乐瓶络绎于途。跟着游人走过去,看见一座庙,正是本地名胜圣泉寺。寺旁亭子下有一口古泉,水量充裕,汩汩而出,一些人正排队汲水。那个手持水勺的人很豪爽地给微风和孤鸿一人灌了一瓶“圣水”,并不收费。圣泉寺也是免费开放,可惜建筑是劫后重修的,有些粗糙,寺里颇有几位僧人,香火也很旺盛。
离开圣泉寺,原路返回垭口,右转,沿一条小路上升,回到山顶,迎头一阵小风,刚才在圣泉寺憋出来一身汗,至此又心旷神怡了。沿山脊向西,走到头,下面是一条公路。对面的小山头叫老虎山,公路边的村子叫虎山村。
下山到公路,正是午餐时间。在路边找了一家全羊馆,跟我的老家枣庄一样,萧县也盛行羊肉,并且讲究在三伏天吃,称之为伏羊。我们点了一斤羊肉,清炖,一份土豆丝,再加几张烙饼,三瓶啤酒。羊肉是连肉带骨一起炖的,微风说这与枣庄不同,枣庄的炖羊肉要将羊肉剔下来炖。我离家多年,对这些细微之处并不敏感,在我尝来,味道都不错。午餐快结束时,久等的“土豆丝”才端上来,却变成了肚丝,原来堂倌听走了音。
饭后跨过公路,向老虎山进发。老虎山上树木不少,是一个林场。我们走的路并不通往山顶,而沿山腰横切,由两个山头之间穿过。我们不知不觉将老虎山抛到了身后,右前方耸立的是一条连绵的山梁,离我们最近的那个山峰上面立着一个电讯塔,根据地图可以确认它就是灵山寨。脚下的路并不通往灵山寨,反而有渐行渐远的趋势。于是我们离开大路,右转,进了一个栽满石榴树的果园,再穿过玉米地、豆子地。昨天下的那场雨令农田十分松软,我们的鞋底沾了厚厚的泥。
农田另一边是几间农舍。我们刚一靠近,几条大狗狂吠着冲上来,气势汹汹,但没有真正发动攻击。我们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它们的情绪,在农舍主人的保护下,安然通过。整个过程中,孤鸿表现出女性在这种情况下少有的从容镇定。
农舍向北是一条机耕道,顺着它走到坡顶,左侧有一条岔路,我们沿这条岔路展转走向西南。路旁遍布废弃的采石场。我们对这条沿着山脚迂回运石材的机耕道有些厌烦,便舍弃了大路,左转上山。到了山脊,久违的小风又如约而至,微风同学又嚷着休息,于是我们坐下来吹风,这一坐又是近1小时。从休息的密度和长度来说,这是一次非典型的出走。
接下来的行程便不再停顿,沿一条机耕道走到灵山寨,在电讯塔南侧折向南行,一段平移之后,接着是一个陡坡下降。微风在陡坡南侧发现了一块疑似硅化木。至此,我们的山脊纵走告一段落,规划路线只走了1/3,余下2/3删除。我们由山脊左侧下降,向村庄和公路靠拢,我定下的目标是疑似位于萧县-淮北公路边的梅村。在一大段田间穿行之后,我们抵达辘湾村。热情的村民向我们指点了一条前往梅村的捷径,这条路要翻过村子东南侧的一个低矮垭口,到一条水泥路,再左转翻一个小山,全长约“五里”。在那位老人的目送下,我们踏上那条捷径,上升的这段路十分顺利,路旁那条欢快的小溪也给行程增色不少。越过垭口,另一面是一个开阔而舒缓的斜坡,遍布农田、鱼塘,坡下就是那条水泥路。那些连篇累牍的农田中间没有成形的路,地面被雨水泡过,一踩一脚泥,我们费了不少周折才逃离农田,到达水泥路。从地图上看,我们才走了“五里”的1/3,却花了约1小时。此时已近18:00,淮北的老喀(孤鸿的母亲)不断来电了解我们的进程,按照原计划,这时我们本该到达淮北,接受老喀的款待。“五里”余下的部分,还要走多久呢?
一辆过路的三蹦子解决了我们的难题,开车的小伙子爽快地接纳了我们。风驰电掣,很快到达梅村。小伙子谢绝了我的酬谢,挥手走人。我们继续赶路。梅村很大,我们穿过大街小巷,在梅村中学前搭乘单一票制1元的面的,10分钟到达萧县汽车站,正碰上一辆即将出站的班车。
约19:00,班车抵达淮北。我们受到了淮北出走社友老喀一家的隆重接待,古道热肠,令我和微风深受感动,受宠若惊。借这篇报告再次表示感谢。
【拾录补遗】
萧县乡村,道路等公共设施不发达,但民居多为崭新的二层楼房,坟墓也十分齐整奢华,十几年前,我在上海读书,经常乘火车往来皖北一带,那时铁路两侧的乡村几乎清一色为泥坯墙茅草房,与我故乡枣庄的砖瓦房不可不同日而语。而现在的情形却后来居上,枣庄的乡村才刚刚开始流行楼房,这里却已普及。个中缘由,经济发展是一方面,而南风北渐,移风易俗,相互攀比,却是更深层的原因。有钱要盖,没钱,借钱也要盖。我三叔家的楼,就是借钱盖的。那天在老家,听说某某的未婚妻家里放出话来,没有二层楼,甭想娶媳妇,看来,楼房作为私家形象工程,在我故乡农村的遍地开花,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财务记录】
1、枣庄-徐州K187次:13元
2、徐州火车站-淮西火车站1路公交:1元
3、淮西火车站-萧县班车:7元
4、萧县-淮北班车:8元
5、淮北-枣庄K68次:16元
合计:45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