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寺-万佛堂-窦各庄骑行访古记   

  • 小撮 2005年12月05日

    【活动进程】

        闹钟响到第二遍,我睁开了眼,没听到风的呼啸。起来,到阳台上,隔着玻璃向外望去,黑黢黢的,没下雪。按照昨晚的约定,短信foot:“无风无雪,如期骑行。”

        四环上很空旷,除了几辆早班的公交车,就是我这一辆自行车,整个非机动车道都是我的。车座有点低,但不影响速度。6:10出发,7:00就到了五棵松桥。过莲花桥时,接到地下偏上的电话,问我是不是在广安门917站集合。老兄,那是预案,又没下雪,乘哪门子的917呀。

        到岳各庄桥是7:20。扫视了一下,没看见FOOT,他和地下偏上约定在这儿会合。算了,不等他们了,先到卢沟桥再说。7:40到卢沟桥。接到FOOT电话,他们已经会合,在等我。呵呵,赶紧过来吧。宛平城东门见。

        FOOT、地下偏上找到我的时候,我已快吃完早点。地下偏上说南苑那一带下了雪,他早上出门看见雪,以为要启动预案。看来,启动预案的条件设置的有些模糊。以后还是统一发指令吧。

       穿宛平城而过,上永定河铁桥,河床宽阔,但已没有一滴水,都在上面的三家店水库被引流到市区了。数千年纵横肆虐,几度水淹北京城的永定河,看上去已气息奄奄,风光不再。

        过杜家坎、装甲兵指挥学院,路边有个修车铺,停下来,借个扳手调了一下车座,上车再行。不料又调得太高了,这回脚尖都触不到地了。懒得退回去再调,将就了。

        沿学院南墙向西的岔路,翻过一道坡,看见太子峪的路标,这才意识到我们没走设计路线,没到朱家坟,提前右转了,不过问题不大,太子峪到云岗也有路。

        向南,再向西,又是一个上坡。蹬到坡顶,苦尽甘来,路南侧高地上赫然矗立着一个塔,凑近一看,叫镇岗塔。

                                                                          

        这个塔完全是意外收获,如果按设计路线走朱家坟,就碰不到了。真是神助也。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房山历史文物考察》一书,看看相关的记载。翻遍全书竟无一字提及。突然悟出,此地属于丰台,与房山无涉。回来在网上搜了搜,这塔初建于金代。塔所在的这个岗据说是一条龙脉,去世后若埋葬在此子孙后代可以繁荣昌盛,甚至能当皇帝。因此附近人家纷纷在土岗上挖穴建墓,以为后人造福。朝廷得知后,唯恐 有人借此生乱,特意建造此塔,以镇住风水。后来百姓把自己的贫穷也归结于塔镇风水,有“镇岗塔不倒,云冈富不了”的说法。看来镇岗塔是不得人心的。在这一点上与杭州的雷峰塔相似。但雷峰塔倒掉了,镇岗塔依然屹立。在这样不利的舆论氛围中,竟然没人搞破坏,历千年而不倒,堪称奇迹。

          “镇岗塔不倒,云岗富不了。”这句话也被事实否定了。如今的云岗,已不再是当年年的乱坟岗,俨然成为一个颇具规模的卫星城。街心公园、超市、肯德基、酒店、饭馆、雕塑、豪华的学校,所有现代都市的元素应有尽有。而这一切变化,都与航天部设在这里直接相关。神五神六相继升空的今天,航天部门如日中天,云岗也跟着沾光,鸡犬升天。当年航天部选址到这里,是不是看中了这里的风水呢,或者,是因为镇岗塔的形状?可不,镇岗塔多象一只昂首向天、蓄势待发的火箭啊。

        穿过云岗,走了两次瞎道,到王佐,一直向西,经魏各庄、北洛平,路向北拐。路东的田野里,有一圈低矮的砖砌镂花的围墙,里面是一棵柏树,在一马平川的农田里,很显眼。上次乘车去北车营经过这儿,我就注意到了。看上去象是古迹,否则不会在基本农田保护区里保留挺大一块地。下车去看看。

        靠近了,才看清是一个墓。两块墓碑,一块上书“中共党员崔福田之墓,生于1923年8月,死于1969年5月20日”,另一块是崔福田之子给父母立的合葬碑。

               

     

        有趣,崔福田,何许人也?竟能在寸土必惜的京郊农田里,独占一块近五十平米的墓地。看来有些背景。莫非是归隐田园的老革命?出生于1923年,好象年青了一点,也许是少年老成吧,比如15岁加入儿童团,20岁做了游击队长,建国那年26岁,说不定就已经是个干部了。身为老革命,离北京这么近,没进八宝山,可能是倒台过早,没爬升到相应的级别。种种原因,文化低、水平不够、得罪了上级、犯了错误,都有可能,总之这个老革命没有充分享受到革命果实就离开了革命队伍,回到起家的地方。1969年就死了,享年46岁。时值文革,可能是被人揪出了原来的小辫子,死于非命。墓碑上“中共党员”四个字,似乎能读出一些忿闷,一些委屈,一些不平,一些死不瞑目。碑是水泥质地,寒酸。而后来新立的夫妇合葬的石碑则显得扬眉吐气,似乎已沉冤昭雪,正义得到伸张。墓主的儿子也许有了些势力,或者墓主的老战友如今身居高位,为了告慰含冤死去的崔福田,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为老崔保留、修缮了一块颇为气派的墓地。

        以上纯属我的猜想,实情如何,还有待考证。每块墓碑后面,都有一个漫长的故事。

        10:00 看见了常乐寺村新立的牌坊,字是金色的。常乐寺村通往公路的村道是柏油铺的,路西挨着一条沟,路东是一个建设中的高尔夫球场。绿草、蓝天、碧树,欧式风格的柱子,太阳暖暖地照着,有一点风。树丛掩映中的,是姚广孝塔。

      那个高尔夫球场选址在此,可能是想以姚塔作为背景吧。宣传册上也好写一笔:背靠著名的姚广孝塔,等

        

         借景这一招还用得真不错。从左边这张照片上,绝对看不出姚广孝塔其实在一片荒凉的空地上,东侧是一个废弃的砖窑。前年第一次来那个砖窑还很红火,很多正在干活的小工看上去不超过12岁。现在废了,说不定跟非法雇佣童工有点关系。

        姚广孝在中国历史上实在是一位传奇人物,他法号道衍,是明永乐帝朱棣的谋士。朱棣还在做燕王的时候,他就投到这位野心勃勃的王爷幕下,成为心腹智囊。建文帝下令削藩后,朱棣发动“靖难之役”,这位姚大师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他不但以其雄辩的口才分析当时的形势,还以对联占卜等方式促使朱棣下定决心,并携助朱棣做军事准备。开打之后,他主要起了留守京城和辅助决策的作用,似于汉初的萧何。靖难之役以建文帝战败自焚,燕王夺取帝位结束。论功行赏,道衍以“首赞密谋,发机决策,论功以为第一”。成为永乐皇帝的朱棣给道衍赐名“广孝”,令他还俗,“不肯”,但也并未功成身退,以出家人之身先后出任僧录司左善世(全国佛教协会主席)、太子少师、〈永乐大典〉和〈太祖实录〉编修。与欧洲、西亚、乃至日本不同,宗教人物在中国政治史上极少扮演重要角色,而姚广孝以出家之身位极人臣,影响历史进程,确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姚于永乐十六年(1418年)病逝于北京庆寿寺。按佛教仪式火化, 葬于墓塔中。

        如今我们在塔前看到的碑,是由永乐帝亲自撰文的。

         姚广孝塔以西,便是常乐寺村。在网上搜到一侧妙文,是福建籍某历史学者所撰。此文考证了姚广孝的籍贯问题,推翻了出自〈明史〉沿用多年的“江苏长洲”说,大胆地断言姚广孝是福建长乐人。其论据之一便是,姚广孝塔附近的长(常)乐寺,是永乐帝特地为姚广孝修建的,取明长乐寺,以示不忘桑梓。而姚广孝归葬长乐寺旁,也算叶落归根。查查资料,永乐帝是给姚广孝修了一座庙,但不叫长乐寺,而是香光寺,在房山区周口店镇,离这儿远着呢。

        那么,常乐寺是怎么回事呢,跟姚广孝到底有没有关系?

        常乐寺村位于姚广孝塔西侧不到300米,被高约5米的围墙环抱。围墙规模相当大,我们绕了半圈用了超过10分钟,估计周长不低于1.5公里。墙体是用很大的鹅卵石砌成的,顶部履有一层瓦片,相当牢固,保护也基本完好,只在后墙开了一个口子以便通行。墙是沿着一个土坡修建的,往南逐渐过度为平地,房屋都建在平地上,坡面上以前是墓园和林地,现在开垦为玉米地。村子东西各有一个门,我把门额和楹联都拍了下来,但有些字迹不清,有些字不认识,能认清的是东门的门额“凤诏其忠”和西门的楹联“浴日丰功垂宇宙、凌云正气壮山河”,这些字眼,显然不是用来歌讼常乐寺僧人的,而是写给围墙里的墓主的。

        

        寺在村子西部,山门和大殿都在。大殿前的院子里横七竖八摆着圆木,木匠们正忙活着。跟前年我第一次来时不同,常乐寺恢复了香火,大殿门口挂着佛光普照的横幅,殿内供着一尊佛像。西侧的小屋里已住进一位尼姑。

        


        为了施工方便,院子里的几块碑都被移到了角落,我们在木料的缝隙里,歪着脑袋斜着眼睛阅读模糊不清的碑文。有一块刻于明成化年间的〈重修常乐寺碑〉解答了我心里的疑问。原来,常乐寺有记载的历史始于金朝寿昌年间,明洪武年间,有一个叫刘山的太监看寺庙残破、惨淡经营,慷慨解囊,为其购置田产,建造屋舍,使得常乐寺兴旺起来,后来又得到某某某官员的资助。。。。看来,常乐寺跟姚广孝没什么关系,跟福建长乐县更是八杆子打不着。那位闽籍历史学者爱乡之情可原,但想跟姚广孝攀老乡,最好拿出更有说服力的证据,如此牵强附会,主观臆断,实在不堪。另外,这块碑也解开了那位太监与寺同在之谜。太临断子绝孙,身后寥落,纵有百万家产,奈何无人继承,捐给寺院,也是一番功德,作为常乐寺的大施主,归葬于寺畔,天天有僧人诵经超度,生前做下的恶事,也可一笔勾销,这笔买卖,还是划算的。

        寺后有两个墓,都被盗掘一空。不知哪个是太监的。

        11:30 离开常乐寺村,向西,路标上标着距云水洞14.5公里。从地形上观察,这条路直通山里,是条盘山公路。

        经过一个白皮松林时,我们停了下来,那些白皮松看上去有几百年的树龄,想必有些来头。但走近一看,并没有我预料中的古墓或建筑遗迹,也没有碑。树北面有一个铁网,围住一个圆形的谷堆似的物体,用草垫子罩着,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正疑惑间,一位老农推着一辆三轮车上坡,我赶紧帮忙,并顺便请教这片树林的掌故。老农说,这是老何家的墓地,原来有碑,后来被人拉走了。老何家祖上不知哪朝做过大官。我问,怎么没看见墓呀。老农说,那草垫子下面罩着的,就是墓呀。

        我想,如果没碰到老人,这个谜一时半会还真解不清。每次出走,都会留下一些悬案。积累下来,相当可观。不如给网站增加一个栏目,叫出走悬案,专门记录这些难解之谜,岂不是很有趣。

        上车继续赶路,坡度渐陡,又过北车营,那些狗啃式的丑陋山体渐渐靠拢过来。一路碰到好几辆良乡到北车营的中巴,看来北车营还是这一带的中心。在这飞砂走石的环境里,人们生活的似乎不亦乐乎,趋之若骛地一车车满满地进来,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如果我生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会怎么样呢。其实,不管我们怎样厌恶砂石厂,开山取石是建房铺路所必须的,那些青山绿水被开膛破肚的另一面,就是我们城市的日新月异,是我们居室的窗明几净,富丽堂皇。我们一边诅咒着砂石厂环境的恶劣,一边享受着这恶劣环境的果实。工业时代来临之后,这样的格局就不可避免了。只要告别了自给自足的田园牧歌,只要有地域分工,就注定要有一些人承担痛苦,一些人享受快乐。当然,承担痛苦的人会获得一些补偿,而享受快乐的人也会付出一些代价。让补偿多一些,让代价多一些,这个世界会更多一些公平。

        上坡路开始的时候,风起来了,在一侧是砂石厂的公路上,风不识趣的起来了。大风起兮尘飞扬。 骑行已不可能,只能下车推行。不时地弓着腰,或背过身去,等洪峰一般的尘从背后过境,再转过身继续前进。

        终于登上了“垭口”,再往西就是房山区河北镇的地界。放眼一望,西南侧的河谷地带,砂石厂不多了,改成煤了。那条公路黑乎乎的,是来住运煤车多年辛勤劳作的结果。顺坡而下,到了大石河谷的这条公路,去万佛堂向东拐。来往都是巨型卡车,只有我们三辆自行车,战战兢兢溜边而行。到了磁家务,右转过桥,桥南便是房山煤矿。在路人指点下,向万佛堂靠拢。越过篷头垢面的房顶,我看见了山坡上那座花塔。

        万佛堂所在的那个小院,在房山煤矿的大环境中,相当于一个世外桃源。好象是宿舍区,院子扫得很干净,还有一个花园。万佛堂背靠一个峭壁,东侧花园边是那个元代的密檐塔,西北侧高台上,耸立着辽代的花塔,万佛堂下面,便是孔水洞。洞口砌了一个池子,清澈的水流从洞中涌出,流过池子,流入池子前部的排水口。池壁很陡,没有立足点,很难下去。据说孔水洞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溶洞,郦道元在写〈水经注〉时曾经进去考察过,在其名著中有记载。洞里还有佛像和题字。因为没法进去,只能想象一番了。

        从资料上得知现存万佛龙泉宝殿是明代重建的无梁殿,堂內三壁嵌滿唐大历五年(770年)镌刻的“万佛法会图”汉白玉浮雕,造型生动,栩栩如生。可惜锁着门。

        万佛堂旁边的石碑上印满了红色的手印,可能是去年重修万佛堂后,住在院内的孩子蘸着未干的涂料印下的。

        花塔是这个小院里最耀眼的建筑。花塔是佛塔群落里造型极为生动的一族,主要见于华北。因为塔身上部装饰繁复的花饰,象巨大的花束而得名。我怀疑这种建筑特点更接近佛教发源地的特征。独见于北方的佛教建筑类型,多是中国北方的少数民族政权治下出现,如南北朝的北朝,以及辽和金。这些信奉佛教的化外之民,在建造佛教纪念物的时候,可能更少一些汉族的影响,更多的借鉴来自西域甚至印度的胡僧的意见。我第一眼看见万佛堂花塔的时候,马上联想到吴哥窟,虽然相隔万里,但它透出的那种浓郁的异国情调,不能不让我思接千载精骛八极。

        而元朝统一之后所建造的密檐塔,则流于一般,中规中矩,不出我们的想象和常识。

      

     

        14:00离开万佛堂,14:30到坨里,在一家叫“大食堂”的饭馆吃了午餐。早上为了赶时间,地下偏上误了每天的功课—白酒,此时顺便补上。老板劝我们也喝一杯。我戏言不能酒后驾驶。是啊,寒风肆虐,喝杯酒暖和一些,想来是很美的,可惜我和FOOT都享受不了这福份。

        酒足饭饱,继续东进,到青龙湖镇,这儿已然是一个小城,繁华程度不输于云岗。得益于崇青水库(青龙湖),昔日的崇各庄摇身一变而为青龙湖镇,马上就身价倍增了。向一的哥打听豆各庄塔,他没听说过,问他水库大坝怎么走,他知道。刚问完路,一扭头就从楼房的空档里看到了塔影。沿着河边小道,冲着塔的方向而去。豆各庄塔位于大坝下面,被菜地所环抱。资料记载,它是明代所建。造型比较独特,八角柱形,塔基须弥座束腰间雕有大象、雄狮等动物图案以及轮、螺、伞、盖、花、罐、鱼等造型。上面是雕花的斗拱以及三层莲花瓣。东面的券门敞开,其他面都是假门假窗。塔身向上是九层密檐。塔刹是一个倒扣的圆台,有点象泰国人的发髻。塔基周围由村里出资铺上石板,并一块水泥碑,上书“窦各庄塔”。原来是这个“窦”。地图上和交通标志都写错了。

        由窦各庄塔向北,便是青龙湖。我们顺便到湖边饱览了一番湖光山色。今天的考察划上了句号,后面是艰难的返城之路了。

           

        老天爷对我们终于仁至义尽,该给点颜色看看了。一路顶风,颠沛流离。最后竟然提前完成,17:00到卢沟桥,18:00到六里桥。我跌跌撞撞搬车上楼时,不过19:00。

    【总结与反思】

    1、这种骑行活动,对车况要提高要求,FOOT和地下偏上的链子都松了,FOOT多次掉链子,建议修修。

    2、最好随身携带常用修车工具如改锥、钳子、扳手。

    3、座骑不舒服时,一定不能凑和,要调到最佳高度,否则极累。

    【实际路线】





    本文已在[2006-6-9 14:43:03]被小撮重新编辑。


  • 北潞冠
    是16年前的,惊喜。
    2021年11月18日
  • 看景
    对云岗太熟悉了,还说这课题我怎么没参加,原来是05年时候的课题啊。
    好几次去云岗都是骑车到六里桥然后坐321,一直打算骑一次共享单车去一次。一个半小时到卢沟桥对我好像很难,下次我试试看2小时能否到卢沟桥。
    2021年11月15日
  • 梧桐雨
    高品质出走报告 七星!
    2021年11月12日
  • 不惜

    实在好活动呀,当时看见计划时非常动心,心想要不要去搬自己那辆半年没动过的自行车,想想最近体力不大好,怕拖了大家后腿,还好有小撮领队的报告可以看。

    2005年12月06日
  • foot
        不虚此行呀,体验了一种不同的旅行方式。当你站在塔前,仰望湛蓝深邃的天空时,有一种发自心底的痛快的感觉。
    2005年12月06日
  • 地下偏上
    小撮社长说得对:骑行出走一定要保持良好的车况。这次我左刹车没修,也差点惹祸。希望以后参加骑行者引以为鉴。另外,北京朝阳区还有两个“豆各庄”,估计应该是“窦各庄”,大概是以讹传讹变成现在的地名了。不知哪儿可以找到资料考证。
    2005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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