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驶往广安门的车上昏昏欲睡的时候,一个短信把我唤醒:“不好意思,我穿了一样一只的鞋就出来了,我现在回家换鞋!尽量去追你们,如果赶不上就算了。”电话号码是陌生的,用简单的排除法,确定是步月楼主,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面颇有神秘色彩的老ID。
很想知道那两只不一样的鞋不一样到什么程度,所以破例很温和地承诺在张坊等他。鱼夹馍、豆腐夹馍、肉夹馍、混饨、粥,照例一通胡吃海塞之后,又穿过仿古一条街,去张坊小学瞻仰古塔,把时间混过去,等到了步月楼主到站的短信。约好下寺村口会面。沿着公路,远远看见一个丰满的身形蹦蹦跳跳如放学的小学生出现在预定会师的位置,看见我们后却又不表现出他乡遇故知的喜悦,而是躲在一根电线杆后面,与我们的视线捉迷藏。婴宁一针见血地指出:“难道他认为自己很苗条?”
与步月楼主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婴宁的苗条。身形既已单薄,又只斜挎一个小包,如果躲有电线杆后面的是她,我们断然看不出来的。婴宁是又一个从豆瓣五道口小组钓来的社友,出身与薛淡、小垒、行香子、树影等等类似,那个我一度曾想关掉的小组,如今已莫名其妙地膨胀到一万六千余人,继续扮演着出走社募兵办事处的职能。
婴宁说,她差点儿去参加了周五的纪念遇罗克蒙难40周年的活动,走到五道口城铁站,给原来的发起人西峰秀色打了电话,才知道他被“探亲”了,活动取消了。这个由于熊猫们的胡乱介入还弄得鸡飞狗跳的活动,在西峰秀色师出未捷身先禁之后,又被多名神秘马甲接力发起,先是公开发帖,继而暗发邮件通知与帖上不同的秘密安排,弄得我这名打酱油积极分子如坠迷雾,不知如何在社内公告上变更通知内容,终于无所作为,自顾自去了一趟东四,跟陈一、鬼道以及我两名“积极追求进步”的小同乡接了头,以聚餐的形式纪念了遇罗克,随后去西四北大街509号遇罗克故居致敬,照了两张像。
穿过下寺村时,我的兜里还揣着一首北岛献给遇罗克的诗《结局或开始》,我计划在山上大声朗诵这首诗,以祭奠遇的亡灵,然而后来一走起来,竟然忘记了这个环节,就象以往上课的时候有时会漏讲了知识点。年前那次来这里,跟树影、一路他乡两位在任或前任的历史老师也聊起过上课的事,说到史上最牛历史老师—袁腾飞,我看过几段他的视频,在一个以意识形态灌输作为教育目的的国度,他那样在“顾全大局”的前提下走私贩私把经念歪一点也算是尽力而为了,但我更多感受的是他的无奈,虽然被封为最牛,但他还是不敢象老罗那样彪悍的。
我们也不敢很彪悍,为了避开养鸡场那条藏獒,我们修改了一下路线,不走养鸡场,直接从沟里沿水泥路上山,以致于婴宁回来以后在豆瓣日记中质疑道:“我怎么没看到机耕道?”。
时间掐得很准,准得有点过份,11点到上寺塔,得知婴宁以前从来没爬过野山且有点恐高之后,以南瓜叶为首,若干人等师性大发,以上寺塔基座几块巨石为教材,连哄带骗加强制,对婴宁展开了魔鬼训练。俺一直远远地兴灾乐祸,期待某东北少女发出凄厉的长啸,以便尽快将那几场大石头命名为长啸石,不料教学现场始终谈笑风声,就象江酷睿当年跟华莱士在一起那样。
应该说南瓜叶培训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从上寺塔到垭口,那段窄到羊都难下蹄的绵长小路,号称恐高的婴宁同学也顺利地走了下来,虽然有点慢。队中的另一位女同学棉芯则是一如既往地平步青云,这是她的绿卡之行,自然有些小小喜悦。步月楼主跟她聊起某年某月曾到过她的老家广西,提到一个很耳熟的地名——来宾。这个城市最近由于韩峰局长的日记而脱颖而出,真是一个好地方,养人啊。
12:00到垭口,按照计划午餐,不过,我一口也没吃,那顿早点太强悍,足以维持到晚上。
饭后开始下沟,阴坡上的积雪带来不小的麻烦,险相环生,我差点来个侧翻,不要说婴宁同学,连我都要说自己恐高了。路比想象中隐晦,是太久被人遗弃的结果,然而梯田不断给我们足够的信心。终于看到了新鲜的石坝,那是我去年走岔的地方。后面的路,自是熟路了。
14:00 准时到达南离河。在等车的20分钟里,我以高超的犬类语言艺术制服了一头松狮。
45路将我们送回张坊,随即换了一辆917。我一落座,眼皮就抬不起来了,一觉睡到某个检查站,某人上车,为特别2的会而检查我们的身份证。我的身份证跟钱包一起丢在在烟台回北京的火车上,在补办中,正想说一声丢了打发他,他却从我旁边掠过去没查,迷糊中似乎是因为谁说了句我们都是一伙的。
17:00 如计划所预言的,我回到了那个开着2会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