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程】
京都水怪老师把独行叟居所命名为“耕园”,但这次我们去拜访老独,根本不知“耕”为何物,挥之不去的记忆是“摘”,以至于归来之后的梦中还在重复“摘”的动作。所以这则小文命名为“摘记”。
史奴比向我透露的情报不准确,931最早一班并非7:20,之前至少还有两班,当我和史奴比、丽丽、大黄、安佳贝在地铁站附近放心地大吃大喝时,有三位好同学已经乘前一趟931出发了,这里面就包括了第一次出走的菠萝蜜同学。我很内疚没能在7:00之前吃完早餐,给新同学留下不守时的印象,不太好,毕竟,俺代表了出走社。
上车时,车很空,我们随便选了前排的座位,坐定之后,某同学才优虑起让座的可能性,今天天气很好,去潭柘寺进香的老年人自不会少。另一同学发狠说,让他们站着好了,这样才显得虔诚,本来应该徒步去的,坐车已经不够诚心了。尽管这样说,当某大爷毫不见外地站到我身边时,我只好善解人意地完成了座位的交接。安佳贝同学不忍心,硬是逼邻座的大黄调换了位置,让我跟他二人挤在一处。聊天时提到学日语,前排那位我让给他座位的大爷突然激动起来,愤愤地插嘴表示希望海嘨把日本人都卷光,我很不好意思地联想起某位也是信佛的同事,也是类似的调调。唉,我佛慈悲。
8:30在潭柘寺下车,跟头一班车的三位同学及更前一班车到达的小垒同学会师。车站左边路标写着潭王路。但史奴比老师坚持向右,说要带我们走一条近路,于是我们跟着她绕了一大圈,穿过停车场,在热情地问我们“请不请香”的大嫂的围堵下,回到了潭王路,这里离我们下车的地方只有十米之遥。
过了一个岔路口,我看到公路右侧有一条沟,沿着它的走向远远望去,看到了公路的影子,于是我断定这是一条捷径,可以省掉盘山公路的迂回。大家很信任地跟着我进了沟。沟里栽了些树,一个水泥牌子上面写着军民友谊林之类的字眼。后来果然碰上了几个兵,不是栽树,而是栽水泥桩,上面没写字,估计是要写上下有电缆禁止动土。沟的尽头与公路接上了,路边停着一辆军车,车下躺着几个水泥桩。史奴比指着远处垭口上一个葫芦形的雕塑说,那就是阳坡园。
水泥做的大葫芦是”阳坡园观光园区“的LOGO,园区的大牌坊也是水泥制作的,伪装成两棵大树,枝繁叶茂,枝冠交织在一起。我们大摇大摆穿过牌坊,开进阳坡园,当年皇军开进来,也不过如此。这个荒村曾是因煤而富的京西古村落之一,又因挖煤破坏水源而不得不废弃。废墟面积不小,高低错落,街巷纵横,建筑古香古色,民居、破庙、过街楼、古松,拍照片的题材随处可见,但有闲功夫拍照的只有我和小垒,其他人都掏出塑料袋,眼冒绿光,各自奔着自己相中的花椒树、香椿树而去。小垒的太奶奶和太姥姥家都在阳坡园,但她是第一次来,对她来说算是寻根之旅。我则纯粹是围观群众,用手机胡拍了几张,很快丧失了兴趣,剩下的时间都在胡同里闲逛。今天这里人气很旺,除了我们,至少还有两队人马同时在村里出没,都是是来采摘的,以妇女居多,有的带了长杆,还有爬到树上的,呼朋引伴,好不热闹。阳坡园就象一艘沉船,这些家伙就是一群疯狂的寻宝客,在每个角落肆意搜刮。
这场洗劫一直延续到11:00,我在迷宫般的旧房子中间找到了最勤奋的史奴比老师,迫使她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她奋斗的花椒树。其实这个荒村挺危险,摊子铺这么大,巷子又窄,草木又多,非常适合突然从墙角冲出来搞点绑架抢劫啥的。
过了阳坡园,潭王路的柏油路面就消失了,后面的路段正在修筑之中,运建材的大卡车一辆接一辆,隆隆驶过,小型沙尘暴隔一会儿来场。这次之所以要走潭王路,本意就是为了躲开沟里采石场的尘土,没想到潭王路上也是乌烟瘴气。我考虑另找出路了,这时后队的5人——小垒、史奴比、丽丽、安佳贝、不吃饭不见了踪影,我估计他们走的是上周的小路。但我们超得太远,没法回去追随他们了。我们决定自谋出路,公路下方有一条石板路,我们乐观地顺着它走下去。实际上这条路是通往一块墓地的。墓地向下,石板就没了,勉强能走,不过要拨开灌木。走这段路苦了一路他乡。他昨天已经爬了一天山,又喝了两场酒,今天完全不在状态,说实话,我真担心他晕倒。
过了艰难的路段,到达一个荒废的农场,石板路,小木屋,栅栏,牲口棚,看上去还很新,但锁已经生锈,似乎又是一次失败的投资。跟安佳贝打通了电话,得知她们马上就要到赵家台了。我却不合时宜地迷上了采摘。我的目标是木栾芽,也就是栾树的新芽,粉嫩粉嫩的色泽和质感,在路边比比皆是,摘起来很容易上瘾,我走走停停,象只蝗虫似地把路边的几棵栾树一扫而光,直到把背包侧面的网兜填满。此时那四个人已经无影无踪。
再次见到加一、波萝蜜、大黄,是在赵家台村里,他们竟然没找到老独的居所,在一块大石头上摆摊准备吃午饭呢。那怎么成啊,老独已经熬好粥拌好野菜等着我们呢。我带着他们找到老独的小院,栅栏门开着,屋门口摆着几个包,那是史奴比她们的。听见声音,老独和先到的几位从屋里涌出,把我们接了进去。屋里收拾得很整洁,墙上钉着水怪昨天送来的“耕园”牌匾,“耕”是太祖手迹,来自“桃花源里可耕田”,“园”是鲁迅墨宝。来自“风雨如磐暗故园”。旁边还有挂着一个白板,供来访的社友们留言。水怪老师昨天过来时,把我们课题组的名单留给了老独。
没看见史奴比和丽丽,她们趁着人还没凑齐,又摘上了,这次是在老独的园子里。一路他乡最后一个抵达,他一个人沿公路进的村,我去接他时,他已经凭着直觉摸了过来。人凑齐了马上开饭。桌上的野菜摆了四大盘,有香椿、木兰芽、花椒芽、山楂芽,都是老独亲手采摘制作的。小米粥熬了两锅。还有史奴比昨夜赶制的寿司和糯米藕、小磊的妈妈做的野菜馅饺子。总之,是很丰盛。
饭后坐在院里聊了一会天。 题材涉及剩女、我的内弟、失踪者、罢工等等。史奴比又要去采摘,老独告诫她说,村里的香椿、花椒树都是有主人的,它们的主人每天都可能乘班车来村里种树。
14:00 我们辞别老独,踏上归程。沿村后那条古道攀上潭王路,再走京西古道到蹄窝,沿途遇到不止一拨采摘者:一位阿姨爬上了栾树;一位大哥带着特制的“高科技”采摘工具——长杆+剪刀+钳子的巧妙组合,工具虽好,来源却不美妙,是这位大哥趁公路边干活的林业工人不注意顺手牵羊开了车就跑如此这般得到的,这种行为也称为飞车党。。。
峰口鞍、十八盘、天梯、天桥浮、圈门。。。。都是耳熟能详的地名,我却是第一次完整地走这条沟,好长啊,而且人烟并不象我曾以为的那样稠密,回想起某一天,某女社友独自一人背包上山奔赴赵家台,于黄昏时分才到峰口庵,真为她倒捏一把冷汗,我可不敢这么干。这条沟据说是狭义的门头沟,其间分布一连串的废煤窑、养殖场、村庄、度假村,村子里古建甚多,养殖场养着一些奇怪的动物,比如牦牛、野猪尤其是“双手”搭在窗台上围观路人的野猪、喜欢爬上房顶和墙头的波尔羊。。。。经实验证明,野猪喜欢吃糖。
由于隔着栅栏调戏野猪、买冰棍、上卫生间等活动,我和史奴比落在了队伍的最后,最终被他们甩了。对我来说,这次课题的终点就是小垒的电话,她说她和丽丽乘370先走了,另外6人去吃烤羊腿了。他们没等我俩一起去吃,因为我肯定去不了,八点钟还有一个网络会议等着我。
【开销】
苹果园-潭柘寺931路:2.4元
圈门-苹果园370路:0.4元
合计:2.8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