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时间定得晚,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是想如有社友早晨看到课题也来得及报名,二是对天气的估计更准一点,好决定走哪条路线。
天气又潮又闷。
9:36到苹果园地铁站时,文昊已在出口处等我26分钟了,其中6分钟怨我,少有的迟到发生在那么晚的集合时间,挺讽刺的,尽管的确有点特殊原因。其实,大凡迟到,最大的原因还是没有做充分的准备。我真诚地向文昊道歉,他说“没事儿!”的表情比我还真诚。
931车站上人不多,不知是因为天气原因还是因为车刚走。几个师傅在拉客,20块钱到潭柘寺,我们不打算坐。天下着小到可以不必打伞的零星小雨。10:00,931还没影儿,这时一个师傅过来说:“那儿有两人要去潭柘寺,也把你俩捎过去吧,15元一人。”文昊迟疑,我知道他不是因为这价钱,15元够公道了,是因为出走社都让我们养成了绿色出行的习惯。我行使了开题人决策的权利:“我决定了,走吧!可以省点时间。”路上雨稀疏但大滴大滴地落下,我俩谁也没提是不是走南辛房线的茬。师傅拉我们通过一个据说今年10月份才正式对外开放的隧道,加上车上俩香客下车买香的时间,从苹果园到潭柘寺,全程用了32分钟,赶超了2辆931。
10:36,走到指示“王坡”方向的牌子处,进山。空气中含着过饱和的水汽,比雾还浓重。林中有种和每次都不一样的味道,但又很熟悉,是的,是小时候去新疆南山原始森林里的那种味儿。听说人最持久的记忆是气味,小时候闻到的一种味儿,到老了再闻到,那种记忆都会被唤醒,看来此话不假。这个气味太好闻、太怀旧了。这些天正在看《山居性纪》,讲山与禅,默默走着,竟觉得这样的天气往耕园走,充满禅意。
走到公路,雨下大了,没有再穿小路,沿着公路走到那个丑陋不堪的大葫芦。大葫芦后的路,不太想讲,就像那里立的那个错误的路牌一样,觉得一切都错了。我想,只要去过那迷一样的阳坡园的,便知道下面这些情景给我的感受(这一路照相比较艰苦,一手打伞一手拿手机,照相的同时还得防雨,照完放到背包最里面。其间,不慎狠摔手机两次均未阵亡,感谢乔布斯)。
雨,一直下。大到雨砸到地上吹泡泡的时候,我兴奋得难以自已,在城市遇到下暴雨就有冲进雨中的冲动,何况山给了我发疯的环境。我在暴雨中大喊大叫,高兴了就跑上一段。事后想想,跟文昊适时地喊一声“雨更大了”比(我俩说话都得喊,雨声太大了),我跟二傻子似的,要不怎么说弱智儿童欢乐多呢。登山鞋成了大水靴,走起路来咕叽咕叽的;打着伞,伞外下大雨,伞内下小雨;登山包,什么防水面料防水拉链统统形同虚设。你说,建筑分抗几级地震的,这些所谓的防水挡水的玩意儿,是不是也该分个级呢?在暴雨中,全都像聋子的耳朵。
12:26,到了通常往下走的两个入口。恰在这时收到老独的短信“卧室的***有东屋的钥匙,内有炉子和干柴,挂面和小米在柜子里,黄瓜苏子叶圣女果均可采摘了吧。”我身上有定位仪被老独掌握着吗?你们可以想象全身淋得没有一丁点干的地方的我们,读到这条短信是什么心情。
先尝试了那个碎石堆,入口铺的那几块石头还在,往前走了不到10米,文昊跨出去的一步,石头是松的,碎石把他的腿埋到的膝盖。果断退回。沿着另一个入口下行,开始是埋电缆铺的硬石面,走着走着就把路走丢了,是因为走的人少,路都长起来了,还是因为暴雨,原来的路形发生了变化,不得而知。探了一刻钟,我觉得太冒险了,提议打道回府。撤到公路上,在没遮没挡的公路旁吃午饭。吃完,文昊让我等等,他想再下去看看。说实话,我也有点不太死心,便答应了。我俩定好了他探通和探不通的信号,他就走了。能见度太差了,以前从山下赵家台的房子和那片松树便可知道个大概方向,今天失去这些参照。我打电话给老独,描述我们的地标,老独说没错,入口是对的。期间先后看见6位往王平方向骑行的,完全没有防雨措施,我们只互相对视一下,他们便依次远去。
20分钟后,文昊回来了,依然没探通。这时是13:44。站了20分钟身体彻底凉下来了,衣服像膏药一样,贴在身上,山风一吹,全身像打摆子一样。我再次提议沿着大路往潭柘寺返,文昊没有反对,其实我看见了写在他脸上的遗憾。
本来以为沿公路走,没啥悬念。我换上洞洞鞋,文昊不得不继续穿着他的水靴。公路上没人没车,8公里路,不到2小时就可以走完。事实上,真是好玩!首先是落石和滑坡。有一块半个衣柜大的石头从山上滚下来,在我身后20米落地,我只顾自个儿在雨中奔奔跑跑开心呢,待50米后的文昊追上来告诉我的时候,我却浑然不知。还有一次,听见嗡隆隆响,文昊说:“靠边,有车过来!”我们回头时,哪是车,是一小片山体滑波ing。之后,我们便走得异常小心。事后想想还是有些安全隐患,看来出走社真该有个类似暴雨不出行的规定。当时只觉得好玩!还有就是景色。雨时大雨小,雨小的时候,身边的山偶尔现出山形,云雾就在我们身边穿行,甚至看得见云行走的轨迹。雨大时,黑云压顶,能见度极低,我问文昊“你看像不像恐怖片里的景象?就是那种世界末日,我们要被大自然吞没的感觉?”(雨大时都在保护手机,没敢照相)
老独嘱咐我们,沿大路到潭柘寺乘车,不要去南辛房,那边绕远。我们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上了通往南辛房的县道,这条道在去潭柘寺那条路的南边,大概比那条路长两三公里。
在草甸水,看到了水梯、瀑布,兴奋得录像照相。把录像截屏,贴到微博上一张,写“夏天到草甸来看水”,我俩说,会不会有人奇怪,这背景明明不是草甸,何来此言?小撮评论:“草甸水终于名副其实了一回”——太默契了吧!只有出走人能把这句话断出个“草甸水”来,马上把这份激动分享给文昊,他也觉得小撮挺神。
其实到了市内才知道,水梯、瀑布的奇观,跟市内的江河湖海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而且,后来看见市内出现了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以及对造成的损失的反思,才觉得,我们那雨中的兴奋跟这次灾害很不搭调,这是后话。
16:06,到南辛房车站,还没站定,老独来电话问我们的进程。这回我怀疑老独有副千里眼,两次联系,时间咋就那么准。车站上的人说已经一个小时没见车上来了。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即使走对路到了潭柘寺,也乘同一辆车回程。车站上遇到一个当地人,见我俩的狼狈样儿,问我们走了什么路线,临了(liao3)说:山里就是这样,天晴天雨、夏天冬天都是景,每种景都不一样,我们住在这儿也还没有看够,你们多一次雨中的经历挺棒的。看来,不是所有人都把出走的人当怪物。
左图在下赵家台的入口处,右图在南辛房
16:25,上车,17:36到苹果园地铁站。
感谢文昊,感谢这一路有你。
感谢短信、微博、电话上记录着的多位社友的关心。
【开销】
4(地铁来回)+15(去)+2(回)=21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