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宽回家已经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一声不吭,想必是疼爱他的妻儿去了。
他说他回家前想看看长沙的雪。没想到他一回家,长沙就下了两场雪,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些遗憾。
第一次见到阿宽,是在江边的一次哑剧,好像是阿混得了牛人奖。当时气氛很热烈,一班表演系毕业的高材生们呼朋引伴,摆pose留影,端着酒杯找朋友。当时我是第一次参加哑剧,坐在角落里看热闹,跟我一起看热闹的还有一个大黑个子,估计也是新进人员,不停端起酒杯,小泯一口,我们偶一对视,只是温和地笑一笑,我们好像都是在人群里显得拘谨的人,没有开口打招呼。
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阿宽,一个东北大汉。那是一次跟阿混走莲花山,我看见他的大背包上挂着“阿宽”的胸卡。他的话并不多,总是温和地微笑着。
更多的记忆就是互放鸽子了。有一次我和他报了老不的题,说好了一起喝酒,但是周六的早晨没定好闹钟,睡过头了,我只好发短信向老不请了假。没想到阿宽回头在出走报告里大肆“抨击”我,简直就是一篇批斗我放鸽子的檄文。阿宽没有看起来那么温和,有点不厚道。
阿宽信教,每个周日要去教堂做礼拜,我虽不信教,但一直想去教堂感受一下气氛。一个周日,我约阿宽一起去教堂,然后徒步橘子洲。可是,我一起来就在搞卫生,把这事忘记了。快近中午,收到阿宽的短信,你这厮又放鸽子了,我在教堂里找了你大半天。当时我看着短信傻傻地笑了。不知阿宽后来走过橘子洲没有,适当的时候在橘子洲走上一圈也是十分惬意的,如果阿宽没有,那真是我放鸽子的错了。
当然阿宽也严重地放了我的鸽子。这次岳麓山雪行,听当事人巧笑讲当时阿宽放鸽子的经历,又让我傻傻地笑了一回,其实阿宽是一个不容易放鸽子的人,是一个认真守信的人,当时只不过被几个堂客绑架了。
最后一次跟阿宽出走,是跟着老不暴走师岩岭。下山之后,先头的人似走似跑,一会儿不见了踪影,后头的人挤上中巴,也不见了踪影,阿宽像只骆驼,走不快,我和他一边聊一边走,一边拍照一边问路,居然差不多跟上了山人老不。
几天后就读到了阿宽的《结业出走发几篇图片》的文章,他果然要回家了,他想念他的孩子们了,他想抱着老婆睡觉了。文章不足五百字,一连串的省略号,一切尽在其中了。
我写了这个短文,来怀念阿宽,这样一个认真平和而低调的走友。我怀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