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 阳光 白云 · 贼冰 悬崖 灌木   

  • 穿山癸 2013年4月08日

    蓝天 阳光 白云 · 贼冰 悬崖 灌木
    ——20130406出走

    林柱小吃店里,食客没有正月廿一年后开张时多,肉馅和五香烧饼基本上可以随到随取,但浓稠的不添水的小米粥仍然紧俏,南瓜叶和我打粥时桶已见底,chenyi幸运地搜刮到了最后一碗,到了斜阳就只能改点刀削面了——不过这是他的喜爱,尽管需要等上几分钟时间。8位社友分乘前四班852路公交,如约在林柱集结。早餐完毕,我们还有时间跟黑车司机搭讪,还见识了两队喜庆婚车;其中一队有些新奇:摄像车之后跟随着四辆崭新的沙滩摩托,站在摩托司机背后的四位帅哥很是威武。

    8.30,平30路小公共进站,车上没几个乘客,但我们还是习惯性地坐到了后两排。胡庄站之后,其他乘客已全都离去,我们又一次享受了专车待遇。尽管平谷汽车站乘车时比上次晚了4分钟,平30路还是在9.15抵达其终点,红石门的大棚走廊前。

    徒步立即启动,沿着直通界牌梁的村村通道路前进。两位技术流走友——斜阳和立春二月摆弄着GPS,等待设备搜索到卫星信号,走在最后。不到20分钟来到红石门村,带袖章的村民和善地向我们打着招呼,并不阻拦我们进山,还告诉我们一脚跨三省招牌上方就是最近的路径——那也是我的计划路线。

    天空出奇的蓝。这些年来,雾霾天气越来越多,蓝天渐渐成为稀缺。很久以前的某次出走也有过类似的天气,有走友曾发微博说“天蓝得有些不像话”。今儿个的蓝天更加剔透,我想只能用“天蓝得令人发指”来形容了。显然是由于清明降雨的洗涤和昨天北风的吹扫,我们才能享受到如此晴好的天气。

    这里的气温实际上还是很低的,虽然沟底的土地上显现绿色,山坡上却难见几朵盛开的花儿,山桃山杏树上的花苞还在等待时机。最近一些天来,平谷、蓟县和兴隆的夜晚低温仍然在零度以下,白天最高气温也不过十来度。现在还刮着微风,但阳光灿烂,我们侧背着太阳向三界碑行进,丝毫感觉不到冷意,而且很快就开始减少衣服。

    天空中渐渐出现了白云,朵朵从远方飘过。白云之白,也只能用“不象话”或“令人发指”来形容,我竟然有些不适应的感觉。能见度极好,一望无际,回头能看见金海湖倒映着蓝天白云的色彩。到后来,我们甚至看见了蓟县县城之东于桥水库的反光,那里距离我们远在五十里之外。

    接近长城时,看见前方有一支十多人的队伍,也是来爬山的,大约是包车过来的吧。10.25,到达三界碑,我们和他们短时间混在一起。稍后我们离开,他们则在我们将要离开长城时才失去踪影,不知去向何方。

    三界碑之后,我们沿着津冀交界长城的天津一侧行进。10.50,我们跨过长城,方向北偏西,走上臭椿峪和前干涧沟之间的山脊,此行真正的探路就此开始。南瓜叶和立春二月走在队伍的前面,后边众人紧跟着。

    小道不算难找。刚进入那段是在背阴处,表面上是落叶和泥泞,下面还是冻土或贼冰(落叶、浮土下面的残冰)。山脊顶部的一点小纠结之后,就走上了清晰的山路。山路自然不是规划图上的直线段,而是顺着山势蜿蜒,弯弯曲曲,但基本没什么恼人的灌木,好得出人意料。一块块山顶平地散布着玉米茬儿或谷子茬儿,还有成堆的玉米秸。能看见一条条小道向右下山,连接前干涧沟里的一个个小村。

    这里也不是爬山的处女地。我们曾在五米之内,看见突兀的红黄两个路条,印着同样的五个韩国文字,想必是有高丽人曾经光临此地。但也有些奇怪,此前和之后,我们不曾和再未见到外来人遗留的痕迹,不知这些高丽人何来何终。有人说,外国人来到天朝,总是带有刺探情报的目的。也许吧,但在这儿,我觉得更可能不是。

    我们的速度不慢,但山脊上的路和一个个山头、一块块农田总也无有尽头,有人开始呼吁吃饭了。又走过一个山头,12.15,鹰剑阁南边山头阳坡上的一块玉米地,我们就着蓝天白云和阳光,提前一刻钟午餐。这个时候,有一块白云飘到头顶暂时遮住了阳光,没有增加衣服的我,感觉到一阵寒意。

    一路而来的农田里,见到了不少绿叶发芽,我叫得上名字的只有大蓟和苦菜(苦毛儿)。老独说大蓟应该也能吃,但在我的中原老家,大蓟只是作为一种中草药,没听说有人把大蓟当野菜吃, 也极少有人吃苦菜。与大蓟页形相似的是小蓟,发芽要晚几天,在1960年代初的大饥荒时期,老家有人采来充饥,但吃过之后面部黄绿,直如膏肓之人;老独说他也吃过小蓟沾酱裹饼,味道不错。午饭的当儿,声称不喜欢苦毛儿的老独还是采摘了一些,chenyi更是准备充足,随身携带了挖野菜的小铲儿。

    再启程时,我以为以后的未知路段将一直是惬意小道和农田了,收起了手套。但梦幻很快就被打破。翻上山头之后,看清了前方鹰剑阁(图中C点)上的三角铁架,但山脊农田已经到了尽头,接连的是刺人毫不留情的麻栎木,茂密得几乎找不到路眼了。我只好收起相机,取出手套再戴上。前方依旧是南瓜叶和立春二月引路,我在中间,与前后均保持在视线之内。

    从一块三米来高的石头上下来之后,最艰难的一段——绕行鹰剑阁——开始了。路迹依旧在,只是刺儿多。如南瓜叶所言,“这小路有比无还差,真的没路我们也不至于灌木中搏击两小时,早该寻路下撤了。”当时的情况是,在山脊的右下数十至一二百米高度下方,就是连接成片的坡上农田。

    绕行是在鹰剑阁的左侧。小道左右经常都是陡崖,站直了枝杈刺脸,我大部分时间是猫腰钻行,只能在稍微开阔处站立判断山路的走向,啊不,山势的走向,刺人的灌木之上,经常根本看不见路迹。

    此时的chenyi在我前面。在一个狭窄之处,只听见“啊”的一声尖叫,他一脚踩空,只有胸部以上是在路面之上了,多亏了下面刺人灌木的支撑保护,只是有惊无险。幸好这一段是在阳面,没有泥泞,也没有贼冰。

    又一次绕山头,右下方不远就有农人在作业。前方喊话过来,走下边的杨树林。我看见前方山头(臭椿峪沟顶部)左右都有路横切,右侧之路才是正确的方向。但我赶到时,南瓜叶和立春二月已经从左边较好的岔路离开,只有chenyi在等候接应。我们从右侧来到下一个垭口,呼喊了好长时间,才听到南瓜叶和立春二月的回应。他们走的好路是通往臭椿峪的,只好多钻了一段灌木从左侧向我们靠拢。

    此时已经是14.00,而这个垭口是个十字路交叉。根据地形判断,它是钱沟翻越到前干涧沟的垭口,是2009年《11月28日出走北中心村-南粒-黄花厂-红石门-彰作》龙棒和subing走过的。

    下一个垭口是在一刻钟之后踏着贼冰、从右侧绕过又一个山头之后,左侧沟里看得见村庄,斜阳和出没在山里以为已经到达规划中的D点,但我认为我们还没有到达。左右都有明显的下山路,向前的山头两侧都有路,但左侧之路显然又要走在悬崖之上,南瓜叶去看了右侧之路,发现也并不好走,并且还要绕远。

    很显然,我们无法在14.20之前抵达走上将杨大道的E点,很可能将在15.00以后,而E点到将军关的直线距离——按斜阳午餐时在GPS上的测量——是6公里,实际路程应在2.5倍以上,那我们即便走通到E点的线路,也很可能赶不上将军关18.00的平29路末班车。从这里向左下沟,应该是龙棒课题南瓜叶与闲逛逛、好友走过的路线,现在南瓜叶表示对此有印象,我们下去后可以选择从已知路线走上将杨大道或者直接插向中心村,确保当天回家。我决定下撤。

    起步下撤之后,后边传来声音,三个人决定按规划完成出走,他们是chenyi、斜阳和出没在山里;我相信他们的实力,走通全程没有问题,但一直担心他们赶不上将军关的末班车,甚至要留宿那里。

    下撤很顺利,大约20分钟就到了东粒。沟里有些碎石,有些泥泞贼冰,也很陡,但没有经过南瓜叶记忆中的石缝,兴许是又有一条岔道吧,自上而下不容易走到。

    东粒村未见人影,南粒村有人告诉我们,走上日本人修的那条路(将杨大道)可以走去往杨家窝铺路上的E点,也可以再往下从芍药沟上升。芍药沟再遇捡柴人,确认上山的山路。当时接近15.00,大约有300米的爬升,可以直插将杨大道U形大弯的拐点,三个小时内到达将军关问题不大。但是,老独两天前有过30公里暴走,南瓜叶和我这两天也都在山里活动,还是节约些体力吧,我们决定放弃。

    13.20,石匣峪岔口(图中④点),从这里去往将军关可在2小时内完成,月前老独、阿旦和我走过,也就不做打算。下一步就是选择暴走直接出彰作关或者翻山去北中心村了。前者要走10公里以上的村村通公路,枯燥无味;后者里程上近些,但要有一个约150米的爬升。做规划时查阅过龙棒的报告,后者的路线并不难走,我和南瓜叶盘算着走这条路线。

    右侧出现了上山的小路,很符合南瓜叶走过的记忆,但我感觉时间不对,距离石匣峪岔口太近了。绕过一道侧脊,又见一条山沟,时间(15.35)上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但地形上又与南瓜叶的记忆不太符合。我担心,再沿着公路走下去,恐怕只能暴走彰作关了,便决定进沟翻山。我以为这样过去,可以和南瓜叶走过的线路会合。

    沟里是一层层梯田,有不少柿子树和花椒树。十来分钟后,遇见一对母子正在翻地,智残(或者聋哑)的儿子肩辣,老妇人把犁。老妇人信心满满,告诉我们此去可以到中心村,路好走。

    好走的路很快就没了,沟脑处一左一右两处断崖。现在是阿旦头前引路,南瓜叶紧跟其后。来到右侧的断崖,年轻的、曾经练习过攀岩(事后知道的)的阿旦和南瓜叶轻松爬上,我和立春二月、老独随后,攀爬速度要慢一些。

    断崖之后还是梯田,但已经废弃,不太好走。梯田结束之后,又是低矮但密集的带刺麻栎灌木,我们又跟灌木干上了,但长城已在视线之内。16.30之前,五人全部跨过长城,回到北京地界。站在长城上,我发现,山下最近的村庄是将军关新村,北中心村还很遥远,我们的这个爬升大约是150米的翻倍了。

    再下山的路毫无悬念,17.10,将军关新村;稍停,平29来了。

    恢复手机的正常模式,赶紧与另外三人联系。17.15,接通chenyi,得知他们已经走过长城,看见了将军关。我告诉他末班车的时间,沿将杨大道正常行走需要一小时。通话未完,线路中断,想必他们疾行到了信号盲区,我只好短信交代捷径。

    18.00,我们坐上了918快前往顺义换乘地铁,再次连通chenyi,他们赶上了末班平29。一小时后,得知他们已经坐上918路公交。

    谢天谢地,更感谢各位同行的社友,功德圆满。

     

    【附录】

    1、出走里程和累计爬升高度根据立春二月和我的GPS记录。他的记录是17.5公里/1500米(缺少开始时的记录),我的手机记录是18.6公里/1300米。考虑GPS记录是平面距离,加20%校正。chenyi等三人的里程应该更长一些。

    2、图片记录:之一之二

     

    【开销】

    以我为例,去程2+6+2,回程2.4+3.6+2,合计18元。

  • 穿山癸

    老独总是谦虚,谁遇见险情心不颤、腿不抖呢。

    贼冰是早春时节看不见的冰,被落叶、浮土、泥泞等覆盖着,最是打滑。

    大/小蓟在我老家被称作大/小柒菜芽,传说也是止血,是否真管用就不好说了。

    有杂草灌木的陡崖才有那虚惊一场的陷阱,让人难以准确估计真实情况。我当时听到了chenyi的提醒,亲眼目睹了事件的发生,通过时更加小心了。

    2013年4月10日
  • chenyi

    一脚踏空的那个地方,也算是个常见的陷阱地形。大概是流水把小路的路基销蚀了一块,在铺上一层树枝灌木,就像是一个陷阱。前面的队员应该都注意到了那个地方,没有人踩空。我倒是也注意到了,跨过之前还对后面提醒了一句,也许癸哥没听到。但是,那个缺口比我想象的大一些,我往前迈了一些还是没有完全跨过去,所以会有虚惊一场。

    另外,和癸哥他们分队的地方,我们走了左侧横切路,路况不错,灌木也没有之前那么密集,似乎也没有在悬崖上行走的感觉。倒是切过那个山头之后的一个山头,有一小段我们完全离开了道路,好在方向把握住了,很快又找到了路迹。

    2013年4月09日
  • 糖耳朵

    强人们走的强线 不推荐cheeky

    2013年4月09日
  • 荷包

    哎呀,还好chenyi没事,可也唬了我一把。

    为什么叫贼冰?

    大蓟在我们老家叫七七草(音),不知道是不是蓟蓟草的转换音?这个一般不吃的,是止血的,小时候夏天的暑假里,在田野里玩磕破膝盖,就采了叶子揉碎把汁液涂在伤口处,管用的。

    苦菜,我也没吃过,只知道小时候挖荠菜来吃,苦菜是带回来剁碎了加小米给小鸡仔吃的。

    说起来,现在倒是四体也不勤,五谷也不分呢,真是做了一只地道的城市老鼠。

    2013年4月08日
  • 阿旦

    额~,俺也不是练习过攀岩,只是很多年前玩过一次两次,曾经也和老独一样有过腿哆嗦的经历。

    老独也是扮猪吃老虎,经常一不留神就跑到最前面去了,还有潜力laugh

    2013年4月08日
  • 南瓜叶

    老独露怯了。房山那么多年都转过来了,天生院、后生壶、佛洞塔那处不比这个险,还有传说中的一步大叉。

    陡崖那里确实没有来往的自由,过去就不想返回了。

    2013年4月08日
  • 独行叟

    攀岩时,我的腿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这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二次哆嗦,第一次是三十多岁时在楼顶上干木工活。自爬山以来是惟一的一次,关键是手脚可借力的地方太小。

    2013年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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