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浑浊,有些地方似乎还有暗流翻滚,但是并不深,大家挽着裤腿就渡了过去。上了岸正高兴,没想到走几步又到了河边,原来这只是一个河中间的小沙洲,前面还有更宽阔的水面在等着我们。开题人四下辛苦地探着路,我光脚踩在石头上,努力回想自己上一次涉水而行的时间。那应该是很多年前了,那时我还在上中学,学校旁边就是河,河水穿城而过,两岸许多吊脚楼。多年未见,那条河还清澈吗?那些吊脚楼还在吗?我这边胡思漫想着,小撮那边已经在河边沙场小老板的指点下找到了渡河点。他身先士卒趟到对岸,在水里站定了接应我们。soso率先跟了过去,见她顺利抵达,我放心地跟着走,没料到到了江心,看着河水迎面涌来,一圈圈波纹荡漾开去,我禁不住有些眩晕,赶紧收回视线,看向对岸这才站稳了脚,撮开题人站在水中仍然不忘打趣我重量太轻经不住水冲。静走跟在我后面走的很稳,南瓜叶大哥一如既往地留在最后收尾。有他和小撮一前一后地照应,全队顺利渡河!上了岸发现,大伙一样都是裤子卷在膝盖上,唯独我打湿到了大腿,我只好无奈接受自己个矮腿短的现实。转念一想,可以说自己瘦呀!——看看,我都瘦得上下腿一般细了,裤腿都卷不住直往下跐溜,哈哈~~~。最有趣的是那个小老板,二十来岁的模样,见我们下河就抛开了自己的监工事务,在对岸一直盯着,招呼我们找浅水处,引导我们找渡河点,上了岸还招呼我们去他们工棚里用清水洗脚,真是个热心的好小伙!
渡河以后一路坦途,虽然不时丢失信号,几番后队变前队,但巴克什营的大方向已定,大家走得轻松愉快。欢声笑语里,我得知静走就是传说中耗资两百余打车狂追大部队,追上后却因中暑不得不半路退出,最后在地铁上晕倒被陌生帅哥送医院急救的那位女侠!每次走密云小撮都少不了提到这一段传奇,难怪她的名字那么耳熟!静走是个漂亮的妙人儿,瓜子脸,杏仁眼,声音清亮,快人快语,说起当年出走为扮靓穿新鞋被磨破脚,出走遇降温借衣服给缎子穿的故事,自己先笑得乐不可支。说到独自旅行,soso和静走一致认为心里充满善意就会处处得遇好人。静走当年独行云南,途中留宿结识一家人,第二天只因为她没有接听到他们的电话,那家十来岁的男孩连夜驱车百里赶来只为确认她的安全,这份情意不仅让静走至今难忘,依然保持着与这一家人的联系,也深深打动了听故事的我们,让我这个从未独自旅行的人不再那么害怕独行。见静走这么开朗爽快,以为她和我一样是个粗线条的人,不曾想到她是一个真正的贤妻良母,温柔体贴、聪明能干,当然这是后话了:)。
一路打听一路走,学会了将巴克什营简称为巴营(巴要念第三声,同“把”音才地道),吃到了野地里硕果仅存的几颗杏,尝到了路边晚熟的桑葚,味道都很好!天气预报的阵雨一直到下午才姗姗来迟,雷声滚滚时我们正经过一片田地,地里有人在施肥,见我们匆匆而行都友好地招呼我们去家里避雨,我们一边道谢一边继续赶路。有一个回家的农妇问我们来干嘛,听说我们是吃饱了撑的专门来走路的,不由得感叹你们还不如来帮我们撒化肥呢!我们惭愧地不知如何应对,只好含糊着说下次,希望她千万不要当真。临别时她说起儿子在城里还没找对象,要不是时间紧我真想好好打听一下,若是优质资源可以先纳入出走社再从长计议呀!遗憾地和她道了别,大声预祝她早日找到心仪的儿媳妇,旁边两个小姑娘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眼里写满好奇。这是一对漂亮的双胞胎,花儿一样水灵!
远远地望见一片白色房子,小撮遥遥一指:巴克什营!我大大松了一口气,红军四渡赤水,我四次出征巴克什营,终于胜利在望了!但是看山跑死马,等走到那里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大雨倾盆而下,渡河后刚干了的裤子转眼又湿透。雨水将原本整洁的小镇洗刷地愈发干净,小撮沿街给我们一一指认了他们上次询价的廉价小旅馆、入住的高价干部“宾馆”,还有吃饭的小饭馆。路上有人开车追着问我们回不回密云,跟出好远听我们说不坐车也不恼,笑笑又往回开。往公交站走的路上看到一栋别墅,立在山腰,很大的窗,有露台,看得我很是向往。公路上重型卡车频繁往来,快速碾过路面的积水,溅起高高的水花,很是烦人,小撮见状带我们改走小路。小路在民居间穿行,不时见到大片的菜地。满眼的绿色,满耳的雨声,雨中只有我们一路行人。很惬意的行走,不觉走到人家后院,再无去处才又往回走。以为要原路返回,没想到又找到一处突破口,再次需要渡河,好在这次河面窄,腿长如soso等蹬着河心的石头就迈了过去,腿短如我等只能借力一个跨越腾空而过。南瓜叶大哥在后面夸我,说一看就练过,腾空还有弧线。美得我恨不得回去再跨越一次!这番雨中急行军,一行人的鞋袜尽湿,除了soso,唯独她带了下雨的备用凉鞋,结果渡河用上了下雨反而没用上。她自豪地向我们展示了国产运动品牌“建侬”登山鞋优秀的防水性——大雨中长途跋涉居然滴水未透!我答应回来一定在出走报告里广而告之!
在汽车站对面有一个牌坊,牌坊后一条破旧的街,小撮说像是拍电影专门布的景,引得我们跑近了去看,其实就是一条废弃了的街,只是拆迁了一半的房屋确实有时光停驻的感觉。站牌下候车的人群里有个大爷抱了一个小罐子,我凑近了看发现是个黄豆酱罐,带来供黄瓜蘸酱吃。一样是爬山人,看看人家出门带的家伙什,相形之下,我这种轻装简行恨不得只带保命口粮的人,境界相差实在不是一两个层次啊!
车开动了才想起再回看一眼,巴克什营,博士营,我来了,我走也。果真是,庐山烟雨浙江潮,不到千般恨不消,到来还来别无事,庐山烟雨浙江潮。感谢一路同行的队友,因为有你们这一路才快乐美好,记忆深刻。
(后记:
1、2014年3月29 日-6月21日,三个月完成十次出走,有资格晋级公民了,却因为需要选择“归化”迟迟没有点击。家属嘲笑我是个死硬的自由主义分子,就连这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字眼都会挑剔和抗拒。
2、出走十次,最大的收获是结识了许多朋友。其中有同行最多、争论最多、所以革命情谊最深厚的小撮,我敬重的老独、南瓜叶和穿山癸大哥,极具个性魅力的偶像soso、癸嫂、静走、耳朵、西瓜,温暖亲切的山而姐、云手、史努比、沈水香、好友、qiuchi,可爱的小词、棉芯,帅气的阿旦、缎子、刘全,还有救过我的山桃木大哥、让我对骑行充满向往的反熵、曾经同行的山蚁、阿燚、123123、小硕、索、米格、辛迪、八戒姑娘、危笑、小妖、大芳、维子……谢谢一路有你们,期待再次同行。
3、出走社发源于北京,蓬勃于长沙,而这两处都有我的家,让我不得不感叹自己与出走社的缘分。期待与北京社友同行湖南故里,期待与长沙社友一起游山玩水,向往农家饭啊,要知道这在北京是无法想象的:)
4、特别想写一条给小蛇:你的课题是我努力的方向,奋斗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