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湖南的腊月，跟春天一样，风吹在脸上，是暖洋洋的，可就是城区的雾霾使得人似乎不能自由地呼吸，老想着往山里跑，老历二十九，把年货准备好后，忍不住还是去了山里。

进山往丰梅岭的路上，太阳老高了，还没有看到村民在路上行走，可能他们还在床上做着春梦，现在农村人比城里人要懒散，他们主要的活动的区域是床上，牌桌上，餐桌上，一年中只有很少的时间在田间，有的人甚至都不愿意在屋前屋后栽种蔬菜。

丰梅岭应该是因为山冲里有成片的梅花而得名，纯野生的，这次来，有些失望，梅树上仅残存着少量的花朵，本来专门带来了相机想拍几张，可这种凋零的景象让我都懒得举起相机来，倒是挂在陡坡上的鲜艳的映山红有些打眼，山冲边上的水库，绿水明亮，其时无风，水里的青山的倒影跟水面上的一样，纹丝不动。

众人闲庭信步般地翻越丰梅岭的垭口，再转向南，往大岭上，大岭上有一个较大的山谷，向西虚开，谷里有十余户农家，房子没有翻新，还是以前的那种秦砖汉瓦的老房子，我们在谷里行走，对这些房子没什么感觉，跟平常在山里看到的许多的老房子并无二致，可当我们转至南面的高坡上后回头再看，前观顿改，老房子集中地依山拓建在坡上，错落有致，房前的梯田栉比高低，青山环绕在周围，古代文人笔下的诗意山居活脱脱地呈现在眼前，只是在这样的现代社会，总感觉有隔世之感。

再往南，再西折，没有山路通往桥驿，这是我预料到的，几年前，我常来这里，是有些猎人小道的，但现在，在山里行走的人，可能就剩下我们这些吃饱饭没事干的城里人，一年中，如果隔几个月没有来走走，那些小道就被新生的枝条塞满了，所以，我们还没有进入到密集的刺棚里，我就先把手套带好，也拿出了柴刀，准备硬闯过去。

一座西南延伸的小山，长度大约一千米，我们即使走稍微稀松一点的山脊，也硬是在林子里冲突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期间，刺棚藤蔓勾衣挽腿，有时，藤蔓杂草密集到无法挥刀的时候，就只能跟野猪一样，四肢在地下爬行。

本来想中午十二点准时开餐的，可这个时间点我们在茂密的林子里，我怕大家饿着无力攀爬，就地踩踏仅有的一片枯草地，跟他们说，在这里至少可以坐下来吃饭，可玉米问我，下山还要多长时间，我凭经验说，至少需要四十五分钟，大家听说，就都要求下山后找到雅座再吃饭，他们的小资思想激励了我，手起刀落在枝条间挥动，凭添几分力气。

在北山的农家门前吃饭，中午的阳光已经有夏天的意思，晒在脸上火辣辣的，女士们怕晒黑，躲到屋里阴凉的地方吃饭，我打开小酒，顾不得太阳晒人，自顾地喝起来，一般，一小瓶就足够了，玉米看我有两瓶小酒，一直等到我喝完第一瓶才开口跟我要酒喝，而且，不到一两，余下的，要我喝完，我心里只能认为，玉米是动了心思的，好在，余下的线路由我把控，饭后，没有大的爬升，也就无所谓喝多少，顶多，在山里高一脚低一脚地走，反而飘然。

饭后往西南的桥驿，一直在明媚的春光里，暖风无边，山间的大路小道，带着我们下山，我们的步伐，又恢复到早晨上山时的随意，不急不慢，偶尔，遇到靓丽的景色，就停下脚步点评一下，不过，对于我们这些常年在山里钻爬的人来说，鲜有令人驻足的景色的，多是为了把自己的心思送到山里，去跟着山峰起伏而飞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