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程】
05:50 闹钟响,听从老农的劝告,我们临时决定提前半小时出发。
06:30 出发,昨天一开始在村口找了车要价100,再走几百米到镇政府门口的广场上,停着好几个车,有一个答应30就去,于是愉快成交。
07:00 到达沟口,进沟没有村子,也变成了土道,虽然离我计划的起始点还有一公里多的路程,也不好意思再勉强司机。
这条沟实际离我们前一天到达的那个下槽碾沟非常近,当时我设计去东卯镇,专门是为了住宿。如果有帐篷,其实可以考虑直接住到这条安静的沟里。早上一起来天还挺冷,我穿了半天羽绒服才脱。
进沟之后走大概2公里,在一个分岔点出现禁毒的路标。这个路标昨天在第一个垭口的小庙就曾遇到,区别是昨天的是用类似铁板做的圆牌。而今天这个是拿丝绸做的带子,都带有二维码。山里信号不好,我也没打开网络去扫描,人家标注的是“北京市禁毒委员会办公室”官方微信,举报电话是83552012。据说赤城县历来有种植鸦片的传统,怪不得北京这边扩大了管辖范围。
这条路也明显是条村道,盘旋着很好走。由于一直在阴坡,部分路段积雪依然很厚。早起肚子越走越有感觉,我加速几步上到垭口去解决问题。垭口的阳坡被老乡整过,大片的树木和灌木都被砍伐,一时间找不到好路下山。后来大家都上来,沿着一条山梁上向右的横切大路去走了一段,我发现方向实在偏差越来越大,这种走法也不太符合计划中的情理,坚决要求返回从新找路。后来运气不错,一下子就在上来的路眼附近发现了禁毒的路标,基本就是穿过垭口直接往下。
这条路特别好走,一路缓下,没什么碎石而且,速度也保持的不错,就是有点长。这条沟就不像昨天,几乎没有一丝冰,非常干燥。
09:20 到达水头沟岔口,一直到这里都非常顺利,前后队差了不到1分钟。从早起到现在两个半小时几乎一路没停,按这个速度顺利上去的话,没准在山顶才能吃午饭了。这其实也比较让我为难,计划10点半到这里吃午饭,没想到提前了一个小时,我预计小寒到后来爬升真正要劲儿的时候很可能会盯不住,就停下来让她吃了一些东西,而且叮嘱往后再走再上一定随时补充。她昨天走完就一身酸疼,今天能起得来床就不错了,跟到这里也算是强弩之末的感觉对我来说。
这条沟进去的前两公里大路还是没啥问题的,后来再走的一公里小路也没问题。后来到一个关键岔口,还被人系了个路标,这里开始了一天的磨难。
这个岔口的最重要标志是个断崖小瀑布。我12年2月4号从营四路山下来过,但那次没有任何冰雪,对这个地方印象很深,所以可以断定路没有错。沟的发展方向是向右,路也比较清晰,但实际也有一条路是绕上断崖的。当时巧合说他的GPS里有上次他们走过的轨迹,虽然没下来,但离着也不远了,只有几百米而已。我当时决定就走大沟里的主路,去靠近他的轨迹,如果能搭上,就更容易了,没准会探通一条正经路,从而登顶营四路山,这样赶2点的车根本不在话下。有好路就尽量走好路,这个原则一直没有变。
我在这里放弃了绕路上断崖,选择了跟大家一起继续走大路。但大路走了不远,就逐渐消失,眼前出现非常密集的灌木林,有很多藤条而且。队伍在这里被打散,巧合走左边说还可以走,我们都硬突过去跟他会合。后来再走了一小段,山势逐渐变陡,但脚下的路迹依然是有人走过的。我们沿着痕迹往上攀爬,我在第一,山里第二,巧合第三。按这个次序我们逐渐进入了一条很窄很陡的水冲沟,需要抓灌木扶石头上行,虽然我平时走这种路不多,也会控制注意落石,通常情况最多是嘴里喊一声注意分开小心落石,不会实际行动也跟着如此。但这里实在太陡,不得不让后面的人先停下,我一个个难点先去攻克,因为如果有落石确实是会砸到人的。
这回碰到的难点是个小土坡,45度也不算很陡,但都是浮土,两侧的石头很碎,也没啥灌木可抓,需要比较费力的往上,不断左右换脚换手,我耽误了最少一分钟才爬上去,然后感觉还可以,赶紧招呼后面再上,而且给大家排好了队形。除前三人外,依次是小寒、小棍、山桃木、好友、南瓜叶和贺兰。反复往回传话,让他们按这个队形往上来。我算了时间,平均每人5分钟,这里最少要耗费45分钟。
后来就是漫长的等待,巧合上来之后,我就继续沿着人的痕迹往上爬,这段路就都是灌木了,向下长的,很硬,而且脚下依旧不稳,石头和土一踩就碎基本。我反复绕行,找好路向上,又爬了10米不到,往上看不到任何希望,感觉已经彻底偏离了垭口,这是要直接登顶的节奏。等小寒和小棍上来,我问她能不能原路返回,我当时比较犹豫,想回到瀑布那里,走上次我们下来的路,起码不应该这么陡,肯定比这个好走。这个往上越来越费劲,生钻林子是一方面,最要命的还是危险,不断的踩碎石,往上起码还有100米上升才能到巧合的轨迹,而且他反复确认了,轨迹离我们还是3,400米,我对继续上行不太抱有希望了。而小寒他们的回答让我比较崩溃,小棍先是很痛快的说没戏。
小寒也补充说原路肯定下不去,直接摔下去只能。原路下山确实我也有点头大,属于比较挑战底线的那种。我听了之后硬着头皮又往上爬了几步,看到一窝疑似兔子粪的东西,再往上就彻底没有人的痕迹了,而且再不远感觉就是大块石头的崖壁了,衡量再三,感觉还是得下。
后撤途中还是发生了意外,我最后一个,踩下了一块松动的“大”石头,之所以打引号,是因为真的很大。就在最陡的那个难点位置,巧合倒数第二,离我垂直也是10多米,险些直接把他给拍了。我狂叫一声,再往下就不知道了。那块石头被我们上来下去都踩过,我真没想到会松成这样,脚只是简单点了一下,没怎么借力都。我下这种陡坡通常都是面对前方,手扶着两边,屁股着地往下蹭,脚下借一点点力,主要是靠双手。这次真是意外,还好没有砸到人,不过把巧合还是吓了一大跳。这估计也是我俩之前都从没遇到过的意外。
这里耽误了很长时间,我没看表,但估计有一个小时。感觉往后不会很轻松,看大家下到缓地都在吃午饭,我赶紧招呼不要吃了,抓紧时间,迅速回撤到瀑布,从那里从新往上。我们绕路来到瀑布上方,我看了下,显然那次我们走错了,肯定是直下的,没有绕,我让老尹还扶着保护了老常,最刺激的一个位置,过了这里就安全了。
这回往上走了几步,又有个2米多点的小断崖,紧接着就是那个印象中更深的老乡搭的木头。上次如果没有这个“木头梯子”,我们很可能会被困更长时间,多亏了有它借力。这次往上爬也没有悬念,至少到这里我还是信心比较足,起码和之前一直走在相同的路上。往前再走不远,沟变宽,沟里的雪也逐渐变多。我看这里有点偏南了,一口咬定要朝着最低的垭口去,于是找到个分岔的小水冲沟,离开了主沟,叫大家跟上一起。但是这条路依旧没有按我想象的去发展,尽管路况不错,但上来是个更小的垭口,跟我想去的垭口离着还有好几百米。这个垭口在地形图上完全没有显示出来,由于之前有段路都是冻土,脚下一直打滑很难走,后面就又被甩开了一截。我看这里肯定不应该沿山脊继续钻林子往上,上次对这种走法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下山就是一条笔直的水冲沟,不用钻林子而且;也不该下撤回去走主沟,那样偏离太多。实在是让我特别左右为难。现在回想,我在到达垭口之前对一个疑似的小沟有怀疑,专门问了身后的好友,那里有没有希望?他说眼前几步可以走,再往上可能太陡了。我觉得这应该算是一个疑点,不然其他地方肯定没可能。
垭口犹豫了半分钟,小寒他们也上来了,只差最后一点横切。我说还是走错了,只可能回去走主沟。我这里往下也是到主沟,看着没断崖但灌木可能有些密,眼看这段横切太难走,还是让他们原路返回了。我比较想当然的估计也就5分钟的路,实际那个冻土坡下去可能比上来还难,还不如招呼大家一起先上来再下去呢。
我带山桃木和山里一起从垭口下去,损失了大概50米到沟底,等人的时候跟山里聊天,他给了我一个重大的提示。本来我是有打算走大沟的大路,上去到山梁再下到垭口,这样即使多爬100米,如果路好走也是值得的。而他给我看的地图,就是那个绿色的20米等高线,赫然显示这里居然有一南一北两个垭口,而我的更精确的10米等高线却一点都没显示出来,只有一个,我印象中一直非要去的最低的那个。他说可能是我记错了,上次到了垭口之后,反正也是横切,很可能又切到了更靠南的垭口。这番话让我重新拾起了信心,确实有这个可能,非常有可能并且。
等来了南瓜叶和好友,后面的人虽然还远,但我已经决定走大路,即使慢点也没关系。沟底的雪特别厚,很多已经没了脚踝,石块也多了起来,没走几步我的脚就湿透了。这条路比之前走错的几段都好,有明显痕迹,一直到最后登到垭口,都能找到很明显的路迹,想走丢都难,可见之前肯定来过不少人。最后一段上升跟第一次走错的时候很像,非常陡峭,又是抓树抓草左右换脚,腿短胳膊短的够起来还很费劲。我上去等了半个小时,最后的小寒和小棍才上来。这个垭口向下几乎没路,我们要翻一个小梁,到北侧更低的垭口,这段梁上也几乎没路,但灌木不太密,偶尔要爬点大石头。小寒一上来就几乎失控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看来是真累坏了,赶紧让她把贺兰带的过期一年多的能量棒吃了,我把背了两天的果汁也贡献出来,只求她能快点恢复体力,一起跟住我们。垭口再出发的具体时间我已经记不清了,大概已经快1点了。
地图上已经显示不出来这边的地形状况,只能靠人快速的往前探,我让大家分拨出发,因为感觉这个山脊可能不会太好走,遇到要爬要绕的肯定少不了。我在最前带路,不时的看左手大沟,还好比较缓,如果山脊走不通甚至时间紧张,都随时可以下撤。而右边的就完全不行了,非常陡峭,很多石壁,而且雪特别厚,走不好就要滑下去,我们几个如果硬切都可能会出点状况,小寒就更不行了,所以一开始我就排除了再东侧横切,即使原来有路,被雪盖上我也坚决不去犯险。山梁的路断断续续,一直看不清前面状况,只能不断登顶并离近。非常
不幸到最后,我离最低点直线也就2,30米,有了个超级断崖,而且我已经看到了东侧上次印象极深的山沟阴影,也看到了顶峰下面灌木丛里的小路,直通向东拐下去。我们上次肯定是那么走的无疑,所以也没注意南边的山势,印象中一直是南侧是断壁,贴着断壁下来的几乎。再顺着阴影沟的方向往下看,当时没有想明白到底哪里走错了没接上。现在我再仔细一想,就是跟南瓜叶和好友在大沟里会合之后,我说右边出现了很多小水冲沟,我说这些沟我挺想去尝试的,但都比较陡,走错了大家跟着错,太麻烦,不如就走大路上去好了。错误应该就在这里,肯定有一条小沟是我们上次走下来的。
当时我嗓子已经快喊哑了,把这些解释清楚又要废很多唇舌,时间来不及,大家也未必能听明白,我直接喊身后跟我隔了一个山头的巧合和贺兰,让他们不要走了,原路返回,顺西侧沟里的山坡直接下山。大家不用问也能明白,肯定前面出问题了,走不通。大家也深知赶车的时间很紧张,都非常听话,第一时间马上返回,而且也明白我想走的思路。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垭口,我们就准备硬开一条路下沟了直接。
这里其实我跟大家还是有点小分歧,多数人理解的是想切到有雪的山坡上,看着树也不算太多,灌木也少,这面山坡一直延伸到沟底,比较明确。而我想的是在眼前没有雪的山坡上,硬开一条路,也是朝着雪坡走,然后山坡交汇处必然会出现一条小沟,直接顺沟出去就行,不必要非切到雪坡,那个坡度看着小,实际可能会很陡很滑。由于是彻底没路了,还带着小寒这种,我招呼大家最好都跟上走一起,绝对不要乱走,以免把后队带乱。
后来来看,这次下撤显得比较仓促,而且我们也严重低估了这条沟的难度。这条沟在我们的视角下,感觉没有任何问题,实际在我们脚下却遍布着断崖。这些断崖大的几十米,小的也有好几米,在上面根本看不出来,甚至提前也没有预感,只有走到跟前才会发现,非常非常隐蔽,只能爬回并绕开。下来不久就遇到了第一处,队伍也从这里开始分队,并逐渐失控。
南瓜叶打头阵,为了让后队少走弯路错路,每次派一个人先下去是绝对没问题也是非常必要的,南瓜叶爬山无数,也很分寸,我们一起同行多次,通常的困难他都会主动避开,属于比较稳妥的,他下山速度也快,安排在第一个应该没人有异议。他身后不远是山桃木,老爷子一把年纪却身形比我们都要矫健,任何地形都难不住他,身体极为协调,胆大心细,跟我走的更多,照应前后也成了习惯。我一开始在第三个,身后不远是好友和贺兰,好友属于比较谨慎的那种,会下意识的经常喊前面,跟住前面的脚印,能保证基本方向不会走错。贺兰就比较悲剧,在我一句想当然的“沟底有大路”的指引下,真的直着就下去了,不出意料很快反复开始遇到断崖,导致他不得不返回再横切,他的膝盖一直有伤,但体力基础还在,也很分寸,我就没再管他。这些人里巧合跟我走的最多,他对我的走法和思路判断包括言行都非常了解,我俩组成中队,时刻照看着后面的小棍和小寒。在他俩之前还有个关键人物,就是山里,他也比较谨慎,而且很能前后照应,出了问题不会一个人跑掉,责任心很强,我也比较放心。按说这个队形已经是理论上的最好,唯一差的可能是个经验体力超强的收队,没有就没有吧,小棍其实除了是小寒老公有义务跟着她之外,本身能力也是足以担当的。
我已经很久没走过这么难走的下坡路,断崖常有,下面人喊过来,我们不得不提前横切,而就算不喊,离近了自己感觉也是会有,只能不断横切。而横切一是没有路,灌木茂密异常,二是脚下的雪和冻土,每人都摔了不少屁墩,尤其膝盖有问题的小寒和贺兰,估计都吃了不少苦头。很多地方这个坡侧下较劲,直下只能蹲着滑,下多了到跟前又碰到断崖,往回爬更踩不稳。不久贺兰失联,前队南瓜叶和山桃木也失联,都下的太快了,急于找到正路这都无可厚非。我带后面的人从新集结,不管前面咋走的,按我的思路再做打算只能。
后来喊到了贺兰,我找到条大路,果然是通往断崖的。后悔没让他在原地等我们,以致后来很多不确定,我和好友和巧合也走散,半路还摔丢了手机,爬回去到分开点都没有,放弃了下来取包的途中反而给找到了,真是万幸。最后终于靠声音定位,下到了我和贺兰对话的他所呆的位置,这里有了一条比较明显的大路,带后队一直绕进了大沟。据说前队三人是直插硬下的沟底,估计他们在缓坡位置怕有断崖,还在向左不断横切。
出来到沟外是个尾矿,看时间已经晚上7点半了,说话天都快黑了。我遇到几个干活的工人,顺口一问外面村子有没有车?人家说古子坊就有,离沟口就500米,我赶紧把包扔下给小棍,空手跑到村子里找车,天都黑透了当时,一番周折还是找到了唯一那辆金杯的主人,开价不菲要800,一番讨价之后看再墨迹恐怕末班S2都悬了,只能答应他的价格,小砍掉50。
后来在沟口接到南瓜叶、山里、小棍和小寒;走到半路的巧合和好友,以及提前出去找车的贺兰和山桃木,这段公路实在太长,后来到大石窑还有新盖的进京检查点,硬挤小面的话肯定还会挨罚不让走。后来一切顺利没错过S2,大家回家也都有车,折腾的一天终于结束。
【附录】
1、没有明确的判断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就算原路去复盘可能找不到上次下来的路,再换个更厉害的队伍去,代价肯定也不会小。想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的,只能沿我第一次去的原路去走一遍,这样真相才能水落石出。
2、任何时候下山都不能大意,看清楚了再走,不能有侥幸心理。
3、石片沟上来到垭口沿山梁上行并横切的大路,很可能是去板场山的,道路级别很高但地图上并无显示,值得再去一趟看看到底什么发展,说不定真可以连上黑筒山,这样的话就赚大了。
4、古子坊有小班车,每天6点半下来去延庆日上,中午11点半返回,不是每天都有。
【开销】
东卯镇-石片沟口 4.0
古字坊-延庆火车站 84
延庆火车站-西直门 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