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代表着千百年来中国人对自足无缚、自由无拘、自具无碍的境界的神往。
《史记·封禅书》记:“未至,望之如云;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临之,风辄引去,终莫能至云。世主莫不甘心焉。”
“连续攀爬王母顶、中心坨、大北坨三座山峰是有意义的。”爱山琳提出。
这三山位于北京西南、据马河十二渡南岸,是房山与涞水的界山,山脊自北向南,到黄骆驼、北坨之间与主脊会合,东通金字坨、三皇山,西连塔山、小三尖。由于形势险峻,脊线不连续,为深谷垭口区隔,是北京有名难爬的山峰。
这里又是冬狩房山计划与宾觞涞野计划“握手”的地带。在乱石废墟上复走,寻找洪水不能摧毁的挺立,现实意义之外,更有别样的精神价值和审美追求。
今年又是暖冬,近日天气晴好。地利已备,天时正值,更兼人和,众神云集、诸圣星驰。2023年11月18日中心坨和26日王母顶连续两次活动,在诸友引领下,成功登顶,瑞彩际会,遂成大典。
主队早6:50前乘917快到张坊公交场站、8:50换F87抵前头港不提,前头港至天池山废弃景区畅通不论,至于第二次进山遭小人举报绕行瓦窑,更不值一哂。螳臂当车、疯犬吠日,黔驴技穷,谬丑何能为哉。
18日探访中心坨。洪灾过后,水泥路仍在重修,而山路隐入乱石沟底,须在石尖跳跃与石梯攀爬间来回切换。先后与前队汉三、金春、寒塘新荷等自驾的朋友会合,开始向垭口急升段,与爱山琳、沐风等聚齐。原来成熟的小路已荡然无存,翻垭口下沟的路亦然陡滑。降至沟脑右转,乱石愈加破碎,崖谷愈加错综,而导航愈加漂移。
中心坨高悬右方云端,几番岔沟向右转都偏离轨迹,看来还须远绕,只好反复下撤、折回、左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性躁绣不成牡丹花,直径登不上最高峰。爱莲莫亵、罗敷莫昵,秀峰难近、胜迹难寻,崖盘谷绕原是奇山本色。
而金春、豹子、沐风三位大神毅然猛进、绝尘向天,直插中心坨南垭口而上。金春是无视牛顿万有引力、打破爱因斯坦光速不变原理的普朗克量子态存在,豹子“仙人之下我无敌,仙人之上一换一”,沐风“地球之外爬升最高,地球之内又快又高”,我等只能望遗风趋影、只能听空谷足音,钦服叹止。
已近垭口,主队接受教训,岔沟左转,却又偏了,仿佛山林守护神在与渺小的人类捉迷藏。这里的垭口与中心坨南垭口还隔着两个断崖山头。流星、汉三等忍不住兴奋,捷步先登第一个山头。我和爱山琳横切而过、上到第二个山头西脊,尝试攀上或者左切,发现难度很大。犹疑之际,天空传来神启般的声音,原来是金春、豹子、沐风已近中心坨之巅。
汉三探索右绕的路径,崖壁虽然峻峭,沟谷虽然深邃,沿崖根却生出一条轻盈的小道,飘然来到中心坨南垭口。稍前横切,便认出登顶路眼。
“中心坨三面断崖,仅有东南侧一处峡谷缝可上去。” 想起闲来一聚的提示,他和我爱上山是最早登顶中心坨的爬山者之一,“沿错层平台找到一米多高的小崖,就找到上去的路了。”于是,不作犹豫,直拔而上。
从右侧爬上横木支撑的小崖,从左侧爬上树杈作梯的小崖,从正面爬上上层平台的小崖,从左侧爬上峡缝尽头的小崖,向左贴崖横切后,昂首中心坨山顶在望,经过一连串隐约出露的石头和连缀的灌木可达。大约13:20,与爱山琳、自然心境、英子、流星、飞轮、水中的鱼、大漠、寒同山人登极,与前队会餐。
此时,邻近的王母顶南峰传来后队的欢呼。抬眼望去,隔着深不见底的奥渊,重霄之上,低调、181、梦蝶、大坑、历史、法兰克湖、星空、窝头、寒塘新荷等正在片刃绝壁上攀爬巨磴天阶,高翔出世,超凡入圣。
这山望着那山高,既平陇复望蜀,我们很快整装再发,途中遇到李影、名扬、童四九、黄娟等人陆续登顶。回到垭口下沟,收到前队离开计划轨迹、向右横切的消息。看地图,方向直奔王母顶南峰而去。原计划登上中心坨后,冲顶王母顶,目下考虑到为时不早,王母顶主峰门径未卜,而低调等人标杆在前,转登南峰不失为稳妥之举,于是紧随骏步。
南峰南侧垭口挤满了背包,好像是珠峰大本营在迎送冲顶的勇者,又像是绝域盛放的格桑花,祝福着行色匆匆的旅人。
左切、上行,陆续与下山的伙伴重逢,同行只有金春、豹子、沐风、爱山琳、自然心境、水中的鱼。这面断崖连续直拔,望不到头,即使放在炸裂界也是相当炸裂,只叹眼中无路,心里没底。
尝试攀上,然后发现难以回退,只好一意向前。循着山顶的方向,或爬石头,或钻灌木,以为爬上去就到脊,以为钻过去就有路,可是爬上一层还有一层,钻过一片又是一片。好在有中心坨打底,已经惊吓过度、麻木无感了。最终,7人再登王母顶南峰。
其时余晖满天、万山苍茫、风色醉人。山外有山,一山更比一山高,只见王母顶主峰玉柱擎天、直入霄汉、飘飞云巅、恍如仙阁。恋恋不舍望炊烟而下,好在登顶时一路找寻未果的小路及时出现,得以速返垭口,土沟乱石出太平庄村。步行至西石门,末班F87已过近半小时,幸得汉三、老杨久候来接,赶上张坊末班917。
破阵子·中心坨
殷叶苍枝黄草,
壶沟角垭锥峰。
九万里山川蕴玉,
五百年孤清自雄。
丹梯到碧穹。
金阙谁怜幽意,
瑶台独愧烟容。
日尽三山归客梦,
月满燕石现勒功。
弦歌拂阆风。
26日来拜王母顶。前头港受阻,瓦窑绕进,一个小山头又走出两条路来。上周刚走过这条沟,仿佛边看视频重播边找回记忆。没想到大意失荆州,先是走过了,切回路线后,又是走错了,只好老实返回。从马脖子登大北坨,预期的两垭切近路堪堪可行,13:20登顶王母顶北峰。与小马哥、玲儿、流星、名扬、水中的鱼、来自地球在王母顶北峰用餐,吃了小马哥、玲儿刚摘的两个柿子,冰沙碴、透心凉,滋阴壮阳、补虚祛邪、藿香正气。
此刻,前队已分作两队,海峰、爱山琳、荔枝君向右登顶,低调、天行健向左探路。后队梦蝶、自然心境、英子、飞轮、历史及大坑、胡林等人也已过大北坨。另有一队从西石门进山,青春年方18岁、爬山履历81年的181在小石峪沟摸索。
坏消息是时间不早了,好消息是前半程总体顺利、前路似乎不难,那么,要冒再次误车的风险冲顶吗?人总会犯错误,可贵的在于坚持错误,万一错误变成正确了呢,我们决计坚持计划不变。
王母顶北峰直下垭口,右转下沟,岔口寻路左转横切,顺沟脊蜿蜒。在一处沟口发现偏离,径直攀上,上层再次横切,至前面宽沟拔上垭口,却又反向横切。轨迹漂移、路迹湮灭,我和流星走到正对王母顶右肩的山沟上行,流星很快发现偏离,我继续上行止于崖壁之间,尝试攀上山脊,却总在断崖间盘桓。后来听到小马哥、玲儿、水中的鱼说话声,于是强切南沟、勉强蹭下,追上同行。
总体上,王母顶山腰盘道分好几层,在横切的同时从下层盘道依次爬到最上层的盘道,往王母顶左肩而登,无非滑土、碎石、小崖、枯枝。而左肩望峰顶是一面崖壁,令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一日,大多数时间长空阴沉、烟荒雾扰,天色很早就急匆匆暗下来。此时此地惟觉天高地迥、怪石倾颓、寒鸦不渡、苍松无语、暮夜将至、神峰半隐。
晦惑余、突然间,天空放晴,霞光万道、日照金山。仰瞻琳宫,天造地设、日开月辟、鬼斧神工、凤歌鸾舞,似遥远又咫尺,若虚无却真切,如梦幻或飘渺。心知定有上仙做法、神谕降天。
乃蒙召趋庭,攀崖直拔,不时登封。瑶台天宽地阔、霓斜云横、气象万千、乾坤轻重,人与山同激壮,心伴云齐飞扬。
爱山琳一贯地聪颖敏锐,一念起即为太白《梦游天姥吟留别》:
洞天石扉,訇然中开。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
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我们在峰顶也看到了她的挚心鸿愿。自古受命,曷尝不封?山是人的度量,人是山的定义,山与人相互启发,人与山互相成就。
可惜嘉时难久、盛景不长,我们又将匆匆告退。从山顶巨石尽头绕下王母顶右肩,窄沟直下。这种沟大概率是要遇到壶的,好在遇到大壶时有路向左横切,不久回到上行的沟里。到崖头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不觉间再入大石峪沟、出太平庄村。月色一样的皎洁,灯火一样的闪烁,山峰一样的神秘,前方那个锥形山体一样的不可捉摸。
一剪梅·王母顶
王母飞旌极九天,
绝壁孤蹊、盘磴临渊。
金光万象满山巅,
长钗停云、广黛凌烟。
紫盖琳宫促锦筵,
韶乐萦回、霓舞翩跹。
瑶池觞咏几流连,
而野将复,比及三年。
《竹书纪年·穆天子传》记载了周穆王率七萃征伐四方、驾八骏巡游八荒,特别是做客瑶池,与西王母宴饮谣答故事。
癸亥,至于西王母之邦。吉日甲子,天子宾于西王母。乃执白圭玄璧以见西王母。……乙丑,天子觞西王母于瑶池之上。西王母为天子谣,曰:“白云在天,丘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天子答之,曰:“予归东土,和治诸夏。万民平均,吾顾见汝。比及三年,将复而野。”……天子遂驱升于弇山,乃纪丌迹于弇山之石,而树之槐。眉曰:西王母之山。
相约未来,谨期吉日,心许客路,不负丘壑。
久疏游记,老刀生涩。因有朋友近日欲往,权记流水冀供参考。借此机会,盘点“冬狩房山—经略拒马河“活动进展:
一、拒南地区
(一)分区四至
1.东:永定河(涞宝路)
2.南:京冀界
3.西:京冀界
4.北:永定河(涞宝路、十大路)
(二)已完成:
1.东:一渡-三皇山-金字坨-九渡
2.北:三渡
3.北:五渡-孤山寨-六渡
4.西:十二渡-中心坨-王母顶南峰-十三渡
5.西:十二渡-大北坨-王母顶北峰-王母顶-十三渡
(三)计划走:
1.西:星星坨、刘财坨
二、天生院地区
(一)分区四至
1.东:千榆路、四合村路
2.南:永定河(涞宝路)
3.西:六石路
4.北: 大石河(京昆路)
(二)已完成:
1.东:瓦沟-喀嚓古道-东关上
2.西:六渡-三清洞-槐疙瘩-六石路
3.西:千河口-天生院-六渡
4.西:六渡-天生院-千河口
5.东:瓦沟-棵杈山-五亩地
6.南:四渡岭-天院西沟-千河口
(三)计划走:
1.北:腊阡山、天井
三、青径山地区
(一)分区四至
1.东:六石路
2.南:永定河(涞宝路)
3.西:涞宝路、红井路
4.北:大石河(京昆路)
(二)已完成:
1.南:六渡-蝙蝠山-象鼻山-龙虎沟
2.西:百灵鞍-猴山-齐树洼-栗园厂
3.北:庄户台-白业角岭-十八盘-栗园厂
4.东:柳树沟-南大坨-百灵鞍
5.北:台港沟-白业角岭-大北尖-南大坨-栗园厂
6.东:六渡-槐疙瘩-齐树洼-北湖湾-十渡
(三)计划走:
1.西:狮象谷
四、洼卧山地区
(一)分区四至
1.东:涞宝路
2.南:永定河(十大路)
3.西:京冀界
4.北:森水路
(二)已完成:
1.西:平峪-东湖港-西湖港
2.东:西石片-霍家坨-讲经坨-郭里片
3.西:西湖港-东湖港
4.北:窟窿湖-松树坨-挡路山-龙坨港-平峪
5.西:野三坡-洼卧山-椅子圈-议和-两峪口
五、太平地区
(一)分区四至
1.东:红井路
2.南:红井路、涞宝路
3.西:涞宝路
4.北:大石河(京昆路)
(二)已完成:
1.北:堂上-鱼洞
2.西:石门窑-蒲洼-麦界口
3.北:大地港-鸡冠子崖东峰-西太平
4.东:大地港-牛角胡-南沙港
(三)计划走:
1.南:南端台
六、杏儿地地区
(一)分区四至
1.东:贾金路
2.南:大石河(京昆路)
3.西:四马台村路
4.北:贾史公路
(二)已完成:
1.西:西北峪-三角城-青杠尖-青杠沟
2.东:贾峪口-大白石尖-南天门-大石槽尖-杏儿地
3.南:石板台-清湖片-翻泉沟
4.北:任家铺-银山-三蹦水
5.北:四马台-桃树洼尖-大洼-九道河西
6.北:杨林水-港木坨-南天门-龙头水
(三)计划走:
1.北:鸡架洞
2.南:荞麦山
七、西苑村地区
(一)分区四至
1.东:军红路
2.南:大石河(京昆路)
3.西:贾金路
4.北:房门界
(二)已完成:
1.北:大安山-莲花坑-双龙峡
2.北:赵亩地-傲玉尖-老龙窝-马栏
3.东:瞧煤涧-拉车山-白草坨-水峪
4.西:圣莲山-西苑村
5.南:瞧煤涧-大寨顶-藏经洞-天坑-石板房
八、上水峪地区
(一)分区四至
1.东:班陈路
2.南:大石河(京昆路)
3.西:军红路
4.北:房门界
(二)已完成:
1.北:峪壶峰-岭西
2.南:西流水-北峪-天盆阵
3.北:瞧煤涧-贾胡山-水峪东大尖-北峪
4.北:瞧煤涧-月牙鞍-石人梁-水峪东大尖-北峪
(三)计划走:
1.北:灰树塔尖
九、张良洞地区
(一)分区四至
1.东:桃园沟
2.南:大石河(京昆路)
3.西:班陈路
4.北:房门界
(二)已完成:
1.西:鞍子沟-十八崖-白胡沟
2.南:鞍子沟-张良洞-石湖沟-窟窿山-班各庄
3.东:东港村-桃园沟-黄龙洞-赵家台-草甸水
(三)计划走:
1.南:南石门、酒漏子沟尖
十、谷积山地区
(一)分区四至
1.东:辛北路
2.南:大石河(阎河路)
3.西:京昆路
4.北:房门界
(二)已完成:
1.东:鲁家滩-大坨
2.北:石磨匠沟-草柏岭-谷积山-灵鹫寺-北车营
3.南:**坨
4.南:鲁家滩-朱砂岭-松树岭-天门山-南辛房
(三)计划走:
1.南:朝阳洞
十一、史家营地区
(一)分区四至
1.东:贾金路
2.南:贾史公路
3.西:四马台村路
4.北:房门界
(二)已完成:
1.东:史家营-大网坨-水盆梁-庙鞍梁-老龙窝-丁香谷-马栏
(三)计划走:
1.西:莲花庵
注:棺材山、猫耳山单列,蒲洼、大洼岭暂不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