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赶上337和370两趟早晨头班车,把闹钟上到4点50。本以为自己能安稳地一觉睡到叫早,可一种感觉得到却形容不出来的东西一直不肯停歇下来,在我接二连三的梦中穿梭着,令我在静寂的深夜里依稀地、断断续续地听到从胶南带回的螃蟹爪子挠盆的声音。
那个时刻终于来了,闹钟十分严肃地履行了它的职责。我在昏头胀脑中醒来,天空已经完全放白,我逆向地感到一股倦意。我静静地躺着,听到了鸟叫声,还有一种奇怪的风声。我感觉只要自己再耐心一点,就可以清楚地听到楼下白杨树叶片抖动的声音。
洗漱、吃早饭、整理行囊…我的心中开始逐渐被兴奋和新奇搅动着。哦,竟然已经过去整整四年了吗?在眺望北面那无垠的湛蓝碧空时,这个疑问如同一个小小的轻盈水泡悄悄地冒出来。在穿越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白昼与黑夜之后,我知道自己需要这样一个节日,我已经准备好了。
提前半小时达到集合地点,小垒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喜欢她璞玉一般的性格,不知为什么,三周前邀请她来吃饭看照片时,她眸子里跳跃的青春光彩突然闪现在我心里。她一定不知道,那个愉快的晚上,不经意间,她曾经送给我一件好珍贵的礼物。
课题组成员陆续到齐,准点出发。
我们的队形随意地变换着,视话题而定。我喜欢这种流动的自由组合,总能有所收获。
忘记了龙泉镇这个村庄的名字,我好奇地朝每个开门的庭院里看去,似乎每一眼都能吸收一份农庄的安宁和淡然。路上的风裹着细小的煤渣和尘土扑面而来,村里为了开发旅游,部分路段正在整饬,在树下休息处,我涂抹防晒霜时,才吃惊地发现自己已经是黑白相间的花猫脸啦~~~哈哈
路上史努比和丽丽的博学及观察入微,把我带回小学时代自然兴趣小组的时光,也幸好有她们对自然的关注和不时的停留,才使我一直貌似在队中行进。
阳光被一些云朵不断地遮挡走了,不一会儿,又热烈地探出头来,然后,又消逝了。天空里是一种很深的蓝色,偶尔有鸟声在身前身后的绿色中清亮地响着。我们在水泥路、碎石坡、低矮的灌木丛、蜿蜒古道的交替中前行,到处都弥漫着艾叶草的香气。丽丽的草帽时尚却又恰如其分地与自然融合,她说,我们正在享受一次免费的熏香之旅。
峰口庵比我想象得要朴素得多,鬼道提议到旁边的小庙里寻古。返回时,前行头排的我在树丛间毫无悬念地迷失方向。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对未知产生的恐惧再一次把我带入歧途。调整呼吸,不再慌乱,不再急着寻找救援,这一次,我自己也可以从容地走出来。
十字道的午饭对于饥肠辘辘的我来说是一场盛宴,超级喜欢蜻蜓彭彭的自制三明治。这个漂亮又聪慧的姑娘给这次出走课题带来很多欢声笑语。
之后是轻松的一路下坡,史努比和丽丽再次将她们敏锐的观察力发挥到极至。在她们的带领下,我生平第一次体验到采摘的喜悦。开始是边吃边采,后来根本不顾上嘴了,手眼合一的动作越来越快速。回想自己当时那种不够,还不够的样子,再来一颗,再多一颗的贪婪,不禁觉得有些羞愧。是因为太热吗?还是摘得太多了?我感觉自己的脸通红起来。还好小垒看穿了我的自责,她安慰我说,熟透的桑葚一碰就掉下来,掉在地上多可惜。如果你不摘,也烂在土里了。不如采回去,当成美食享用,也成全了它的价值。
出山后的柏油路一马平川。忘记什么时候了,前面并排走着的行香子和鬼道的声音突然高起来,他们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问题。两个人的思辩能力极强,话语你来我往。被初夏午后的热气阻隔着,我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奇怪为什么行香子会那么急切地打断鬼道的每一句话,而鬼道又附和着对呀,是呀,然后却从相反的方向提出质疑的问题。
他们谈的话题抽象又宏观,超快的语速和严谨逻辑构造了一个距离我很遥远的世界。
信仰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有些像植物,仿佛一粒种子落在人心里,自己生长着。有的遮盖住了你的视野,有的却把你带到更广阔的地方。
我们都相信一个相信之外的东西,它在我们的生命中构成灵魂之光之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