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在西北的高山   

  • 沙子 2009年10月09日

    2009年10月3日

    披星戴月的坐地铁去北郊长途汽车站,一路地铁单调重复放着军歌的部分音节。去赤城的车最早的一班是早上7:30,69元一张票。到的时候才7:00,环顾四周没有邂逅到其他社友,于是去吃了个早饭。没有人对号入座,最后得了最后一排的座位。

    7:40开车,11点多到赤城,车往北开,越来越干燥,阳光没有温度,颇有一点冷风透骨的感觉。补充水,吃了中饭。12点半开始向第一天的龙门所开拔。远处可见高山,脚边却是垃圾场,下午一点多终于进入山路。在一个岔路口遇到两个村民,她们对我们的去向很是警觉,并且指出了一条道路,最终证明她们指的道路是错误的。绕了个大弯,在两山间没有尽头的碎石滩上走了快一个小时后,换了一个方向选择从蚂蚁凹方向去卜家村。

    随后的行程,风景极好。远行,使得现实生活的步调产生了错位。当习惯于拖动步伐游走于积聚各类风景的山间,仅仅想到那些景致,便有了要去拥有融入这些山的冲动。蓝天上的白云像是被牧神放牧一样从山后赶出来,躺在山坡上看着风推着云旋转,飞越乱山无数,色彩斑斓的树木随意点缀山梁,偶遇一个放羊人,他的羊儿像珍珠一样洒满山坡。经过的山顶总有大片的草甸,有北方难得一见的茅草,银白色的随风招摇。蚂蚁凹地如其名,随处可见巨大的蚂蚁窝。

    走走停停,一路挥霍了不少时间。天色欲晚之际,卜家村还在远处的某个山窝,龙门所距离卜家村另有十多公里。无心再欣赏风景,更不论拍照留念,跨沟壑踩荆棘,仓皇夺路而走。冲到山下,横穿收割完毕的玉米地和失去脑袋的向日葵林,到达一个失落的村子——卜家村,那时已经快六点,晚霞映红了天际。

    每次问路都是一次对心理的考验,前面一个村民说:还有18里地便到龙门所。GPS上显示已经走了7公里后,按说应该只有4里地了。又遇到一个村民,再问,答曰:还有8里地吧?有些担心在天黑前赶不到龙门所,一路无话埋头苦走,两三公里后,再遇村民,问,答曰:至少还有10里地。卜家村到龙门所这“10里地”一直从夕阳西下走到十五的月亮照亮道路,走到我随时会倒地立仆而瘫。晚上7点多,村道带领我们进入龙门所镇。

    见到第一家亮着灯的商店,便打听住宿的地方,热心的大妈给我们指出方向,但未能领会她的意思,走入一个死巷,被巷子边喋喋不休的狗吠吓得心慌慌。最后是一个村民带着我们去了一家大车店,10块钱一个人。

    龙门所曾经是兵家重地,明代时期,设置龙门卫,统领中北路,并向东延伸,于东庄(今龙门所镇)设置龙门守御千户所(简称龙门所)。北宋时归辽,南宋时属金。而今已无昔日的辉煌。说是镇子丝毫没有镇子的气魄,才晚上7点多,没有一家饭店营业,大车店管睡不管吃,只得去镇子里找了家商店买方便面,幸好还有家卖水果的,买了一个瓜。找了一辆车,第二天早上六点去前楼村。

    这一天走了24.6公里,用塑料袋套着盆泡了个热水脚。第一次住这样的大车店,被被子的臭气熏到。睡觉时也坚持带着面巾、帽子和手套。被子虽然臭,倒是挺暖,只是所有的梦都被被子的臭气熏跑。

    2009年10月4日
    早上5点半起床,把所有能穿的衣服都穿上,还是觉得冷。早饭依旧是方便面。6点多,被太阳赶着驶向前楼,一路经过三个村子,名字不记得了。全程约14公里,开车的司机带个眼睛,文质彬彬的要了我们50块钱。

    下车遇到赶着骡车的两个村民,厚着脸皮蹦上了人家的驴车,少走了几步路。果真只是几步,在石头路上颠簸了一会,就觉得还不如自己走,而且骡子屁股散发出来的味道也不好闻。幸好晚上休息的不错,脚恢复过来。村民指出我们应该前进的方向,翻译过来的话便是:远处那最高的山脉啊,便是你们要去的地方。这山沟的大道呀,是最近的路啊。

    那就走吧。清晨六点四十分,阳光是暖暖的橙色,照出一片视觉上的喜悦,虽然并不能让人暖和。山势顺着山沟的车马道,缓缓上升。每一步都没有什么急剧的上升,回头看来路,却可见一山更比一山低。上午8点35分便已上了北高山山脉。这座山脉抵挡住北方荒漠的风沙和骑兵。最高处海拔1883米,站在山脊,往北看,栗色的群山像是老僧剃度完新长出的灰发,风急且重;往南看,是色彩斑斓的白桦林、舒缓平坦的山顶草甸、山窝中郁郁苍苍绿树掩盖的村庄。

    当地人称长城为边墙,城墙和敌楼上的青砖在数百年间早被当地数代人挪作他用。城墙大多坍塌,已经无法称其为“城墙”,只能算是一道矮矮的石头篱笆。每一座山头都有坍塌的敌楼,像一个圆圆的陵墓。在北高山有幸存的两个敌楼,橘红色的墙砖,仅有一面墙,被雷劈出一道蜿蜒的裂缝,顽强指向空中。九点半到达第一个敌楼。叹古惜今一番后,折回山脊开始下山。

    在一个极为圆滑,铺满了草甸的山顶上,孤苦伶仃长着几棵树,若等到月夜之时,一定会如置梦境。可惜总是要往前走,11点多,幸福的山顶草甸路程结束,进入了白桦林,厚厚的金色落叶让人不忍心下脚去踩。绕过两个高峰,站在最高处能看见莲花台村就在山下,只是这时已经没有路了。开始沿着边墙找路。PATCH探路,我这种体力不行的,坐在墙上晒太阳看着山上的树木发呆,发现树林间有断裂,我想或许是路吧。最后定下朝那个方向前进,竟然被我蒙对了,果然是路,虽然偶有荆棘,但基本都是和善的白桦树。

    到达莲花台村后的路程枯燥无味,是单调无趣景色贫乏的村路,走得让人很无望。我很想拦车走,但一直没有遇到机动车,驴车倒是有好几辆。这时觉得脚很疼,起泡,发胀,贴地即疼。靠着数500步歇一下,走出了可怕的石子路。PATCH在很遥远的地方,偶尔回头看一下我是否还在队伍的后方。等在乡间水泥路上走了一会后,我豁出去脱了鞋,穿着拖鞋走了一段,最后连拖鞋也省了,穿着两双袜子,走了很长一段。这是一段痛苦的路程,快进入独石口村时,发现公路就在前方,似乎从村子里就能直接到公路,本不想去看什么独石口上的小庙,殊不料不经过小庙就无法到达公路。

    3点55分到达独石口村外的柏油马路,已经没有公交车去塘子庙,最晚的一趟班车是下午3点。试着在路边拦车,从这一刻到5点整,一共拦了26辆车,其中13辆是北京号牌,13辆是河北车,没有一辆停下来。只得进入村子包车,又花去50元。

    起初是被这个活动以20块钱包吃住还能洗温泉结束而吸引的,到了才发现,两年前那个疗养院已经被关闭,只留下破旧不堪的几间老宅子,隔壁建起了一片新房,100块钱的三人间,不还价,没吃的。当地唯一一家饭店,离疗养院5分钟,号称“赤城小汤山温泉”。这两家店与时俱进的以经济发展为中心了。事以至此,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吃饭,泡温泉,睡了床干净的新被子,做了一晚上无休无尽山路的梦。

    2009年10月5日
    早7点半起床,所有的食物都吃完了,拦车去赤城吃早饭。摇摇晃晃的乡间中巴如同北京的地铁一样拥挤。很不幸的是,在这样的公车上,总有人会晕车并且吐。嗯,我遇到了。吐的小伙子张开嘴,开闸一样喷到他前面的那个姑娘手臂上,汤汤水水顺着姑娘的手臂淋到我的后背。

    罢了,罢了。未能坚持到赤城车站,中途就要求下车了,虽然脚疼,我想还是走路吧。赤城姐弟早点铺的包子味道很好,肉是肉的味道,面是面的气息。

    10点赤城到沙城的公车发车,20元一人,超载1.5倍。途遇查身份证,所有当地人的身份证都被收走登记后再发回。又遇查超载,司机的舅妈——负责卖票,带领超载的那部分人去做公车,两拨人马在沙城车站汇合。

    12点左右到达沙城火车站,原先有趟车已经取消,下午最早的车是4点的,15元一张票。剩下的时间在沙城闲晃悠。15:30返回到火车站,抖擞精神准备经历挤火车的考验。16:00,大家在火车里接踵摩肩,阵势堪比早上8点钟的四惠站。并且,在即将到达三家店时,我身边有个小男孩也因为晕车和憋闷而呕吐,倾倒在坐在车厢地上的一个中年妇女头上。如果可能,希望以后再也不会坐这样的火车。

    我很幸运的顺着人流下了车。做公车换地铁回家。


     

  • 小撮
    发表不超过一周,作者都可以编辑。
    2009年10月10日
  • 沙子

    感谢PATCH纠正错误呀。好像在孤石村看见一个招牌写着:独石。下次有社友再去的话,帮忙核实一下。

    顺便问问小撮,啥时候能自己编辑自己文章啊?

    静走也体验过啊?在家宅了3天后,脚就好的差不多了。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俺就用醋洗脚试试。

    2009年10月10日
  • 静走

    曾经脚底起泡在可怕的石子路上走过,深知它的痛.

    现在脚怎样了?你每天用醋洗脚试试看.

    2009年10月10日
  • patch

    卜家庄,不是卜家村;孤石,不是独石口。北高山海拔是1803,不是1883

    2009年10月09日
  • 沙子

    嘿嘿,而且在小区外毫不受影响的吃了麻辣烫。外出爬山,有景色,又平安归来,很好很愉快。

    2009年10月09日
  • 独行叟

    我很幸运的顺着人流下了车。做公车换地铁回家。

    安全就好。经过各种体验,便积累了一些回味

    2009年10月0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