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九点有沙尘暴的模样,上网查最新的天气预报,“明日华北地区风力6~7级,降温11度”,我就开始翻箱倒柜找防寒衣物;原本确实有取消出走的想法,但是想到对抗恶劣天气出走更能锻炼意志,比较难得的机会,做好大风、沙尘、结冰甚至降雪的心理准备之后,安心睡下。
清晨五点,躺在床上听窗外的风声,呼呼吹得紧;蹑手蹑脚收拾完,为熟睡的室友轻轻带上门,走进清冷的空气。中途倒车的时候,太阳慷慨地向大地撒下灿烂耀眼的光芒,预示将至的好天气,心情也一下子晴朗了许多。德胜门,古时军队出征之城门,祝愿远征将士得胜凯旋;我们的出走小队,从肃穆沧桑的城楼脚下出发,去征服沉寂的远山。
按照小撮的计划,这次出走路线的基本走势是由关沟向东翻越分水岭到德胜沟流域,再翻回关沟;从地形图上看,是弯弯曲曲的U字形路线。
居庸关成为我们步行的起点;在与公路平行的河沟里行走,穿过四桥子村,进入采石场。虽然是周末,击石之音叮当可闻;经过初步加工的石块,微微泛着玉色的光,粗朴得可爱。对路边采石工人微笑,他们把我们这群奇怪的步行者称作“从北京来的”。
介绍一下本次出行的队友。走在队伍最前边的是小撮社长,每周的出走几乎都有他的身影,此人无须赘言。接着是铁木辛哥与后方地带:铁木辛哥,两手空空,午餐也不见踪影,神秘的人物;后方地带背包里带外放音响,踩着他的音乐节奏,徒步轻松多了。清扬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白里透红的健康肤色与扎实矫健的步伐,羡慕煞人。独行叟仙风道骨,谈笑风生。hawk是同乡,有人分享家乡山水的回忆真是幸福。都说洪森有地下偏上的风格,一个塑料袋子,淳朴得像是去山里走亲戚。据说高飞容易脱水,因此他的包里装满了饮料,最后不得不由小撮、洪森与我帮忙分担他的负荷;结果,小撮喝了他的橙汁,洪森私吞了他的纯净水,我虽然很尽责地替他保管果啤,结果还是失手砸坏了罐头。石头记比较沉默缄言,但是他总是最后一个上路,体贴地为大家收队
从可以通过采石卡车的简易公路到仅由一人通过的山路,上升的途径越来越窄、越来越陡。我怕妨碍身后队友的前行,虽然特别想停下来坐下休息,但是还得硬撑着体能甚至弯腰扶着膝盖向上走。越往上走,植被越矮,气象预报中传说的大风开始展示力量。对高度的恐惧,让我不敢分心看身后的山路或者身边的山谷;直到在山顶站稳,“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情怀,“手可摘云岫”的喜悦心情,不亚于给我一双翅膀,在苍山翠谷中翱翔。
下山的路,无所谓路;半人高的灌木,几乎看不到底。一脚深一脚浅,脚时常被灌木枝羁绊;假如实在不敢直立下行,索性用我屡试不爽的“绝”招,可惜了牛仔裤,滚了一身泥。后来有路了,但是灌木还是很密;枝儿高的,就下蹲蹭过去,枝儿矮的,就硬闯过去。本来小撮计划的“养路之行”——修剪路两侧的灌木、恢复道路畅通、抢救无数代山民集体创造的历史文化遗产,也基本没有落实;虽然据说社长携带了一把菜刀。
在谷底,抵达了传说中的“闲斋”。房屋年久失修,屋角有些塌陷,屋前水井几近干涸;但是从屋内陈设,尤其是水井边饮马的水槽,还是能想象出山民在此生活的情景。午饭之后,将山谷走尽,开始探路。从地图上看,计划着向着崖口进发,据说翻过崖口就能到达火车站了。原先的路还好走,小撮、铁木辛哥与后方地带,在队伍的第一梯队里为我们唱歌壮行;山路渐陡,一鼓作气,等大家都爬到顶,小撮笑呵呵地告诉我们走错岔道了。但是,山顶的风景确实令人陶醉,正所谓“美丽的错误”。远处是延庆盆地的一小部分,被周边青山环绕;远眺那个小城,感到身处世外的超脱。
我没有想到,正确的通往崖口方向的道路如此布满荆棘;几乎没有畅通的山路,只有密密麻麻的灌木,不见山顶,盼头都没有。我没有对付灌木的经验,本能的反应就是护脸。由于是探路,没有人能保证一定正确畅通;在体力与信心逐渐丧失的情况下,我只想走出灌木、早点回家。那天下午的经历,我对灌木深恶痛绝;一直以为崖口另一面也是灌木丛,几乎绝望得不想走了。就在离崖口顶部十多步的地方,我沮丧地坐下来,不想动了;看着后边的队员往上爬,听到他们在崖口欢呼,假如不是高飞与石头记的鼓励和帮助,我可能都不会意识到其实就在身边的光明未来:上到崖口,才发现下山的路开阔平坦。太意外了,就如在原本以为空空如也的糖果罐里发现的一块巧克力。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中,我们轻松地踏上下山的“康庄大道”;比起上山的路,简直太幸福了。路越走越宽,越走越平坦;路边有大片的干草,如同浅粉色的缎带般美丽飘曳,引起我们的一阵赞叹。很快到了山底,遇到护林员,他们告诉我们离火车站还有六七里地;一看表,还有整整一个小时,大家的心情顿时轻松很多。
青龙桥火车站,供有詹天佑的塑像以及陵墓;附近的人字形铁路,以前只有在书上看过。小撮亲自领我们实地考察,上车以后还目睹了准备换接的火车头缓缓通过窗口,呵呵,收获好丰富
一直生活在城市里,对野趣保持着天真的好奇心。经验的匮乏,意志的薄弱,给大家造成不少麻烦,非常感谢本次出走的所有队员对我的包容与关照,希望有机会再次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