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园“独”行
20110501
缘起
整整三周前,我独自一人前往赵家台,给老独送去了从老家带来的丝瓜种子。自从老独移居赵家台之后,很多社友都去过那里,但我却还是第一次造访。恰遇社友老孟贤伉俪也在,他们已到达多时,只是扒拉了两大碗面条,匆匆看了看院子里的情形,就搭上老孟的便车,未及与老独谈叙。
那时清明已过,谷雨未来。赵家台的春天刚刚来到,草木尚在萌芽之中,只有移栽过来的两畦大葱有点儿绿色。社友京都水怪设想的老独居所标牌的名称还在酝酿之中。
五一假日临近,老独怡神斋已经定名“耕园”,已有社友再来探视,又有社友soso0网站微博表达探访意向。4月29日晚,看见社友右尼已在上午发布了《5月1日出走圈门-峰口庵-赵家台-阳坡园》,10个名额已经报上的8位。还在外地的我,看着成员名单里开题人下边一串粉红色的用户名和社友们的回复,留言道:“争取过去。为了保持队伍的颜色,决定不报名。”
不参加课题,可以随意安排时间,更可以和老独多呆一会儿。也好。
出走
昨晚炒了一大盘咸菜,今早起来去赶6时到来的355头班车。昨天的沙尘天气仍在继续,空气里不满泥土的气息,已经升起的太阳一派苍白。人大站如期遇见开题的右尼,一同前往圈门。7:20,370车上接到老独电话,得知他已经抵达圈门,开始向赵家台行进。假日里的老独本来另有安排,但为了出走的社友,先期赶回准备。而我,因为贪图片刻晨睡,没去与老独早点儿会合,帮他烧火、加水。
获悉参题的糖耳朵已经出发,圈门会齐了参题的其他六位社友,几乎没一个粉红着装,粉红只是网站对她们的标记。对于我其中有五个新面孔,幸会。
出发。路上被赶来的树墩树须追上,又追上了流连于古道春色之中的糖耳朵。来到老独居室的时候,细玉米面粥已经盛在碗里冷着,疙瘩汤已经搅好,杨氏泡菜已经拌就。但老独不在。
老独上山接我们去了,他去了东边的小道,但我们却是从北边的古道下来。下沟的时候,我们曾听见老独的呼唤,回声没有得到响应。我们的呼喊兴许是淹没在众多访客的喧嚣之中了吧。
热闹的赵家台
今天的赵家台颇有些热闹,有不少人在采集木兰芽(栾树的幼芽)、花椒芽、香椿芽。我们下沟进村的时候,曾看见一个大院里停着很多辆小车。老独说,他们应该是原住民,假日里从新村回来,看看老家,带着专门的工具采摘野味。他们走进已经残破的院落,不时喊叫着。
我们的到来又增加了几分热闹。几个嘉宾社友,小诗、末晚Vispar、红蚂蚁和翡翠,争相与老独合影。大伙儿在耕园的里外上下、前后左右走动,看这看那。老独忙活着,欢迎大家来到他的家、出走社的家,引领大家参观,介绍他的耕耘、他的播种。
午餐极其丰盛。老独提前到来的精心准备和社友们带来的食物,摆满了一大桌。老独的柴锅玉米粥和疙瘩汤,自然香美无比;更有那不传秘方的杨氏泡菜,非得进山无可品尝。还得提起新近成为社区居民的袁儿亲厨的红烧肉,历经子夜启火、头更下锅、细火文炙、二更着色、彻夜焖烧,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佳肴。
12:30至13:00,合影、留言之后,一众社友先后与老独告别,各自择路走向归程。因我还想多呆一会儿,老独没能去远送他们,所幸有右尼等知晓大部队前往阳坡园的捷径。
静静的耕园
众社友走后,耕园回归寂静。啄木鸟快速敲打的声音不时传来,还有很多说不上名称的鸟儿嘀鸣。
在屋里,老独和我就着剩下的菜肴,饮着啤酒聊天,谈一些出走故事,说一些耕耘稼穑。老独本是城里人,谦虚说不懂农事。我虽然少时在农村呆过,实际上也未干过几天农活。
来到院里,我俩察看老独的耕作。采摘的人大部分已经下山走了,只有几个晚来者还在搜寻。
养鸡的老妪说她养了120来只鸡,应该算不上规模。老妪说蛋鸡都出售,买者都是过往的爬山人。都是散养的笨鸡笨蛋,价格当然不会便宜,但货真应该不成问题。刚进来的时候,我曾和老妪搭讪,她正端着拌好的鸡食,呼唤着鸡只。
养蜂的老汉还养着三只羊,这会儿从耕园赶羊吃草。老独已经打听好了,新蜜要到七月份才能下来。
老独居所、社友小磊旧家的前院虽然不大,东边却有一大片土地,已经被老独完全开垦出来。久未居住衍生的荒草已经拔除,土地已经完全翻了一遍,一部分还做出了畦垄,便于灌溉和保墒。老独说,他已种下了倭瓜、丝瓜、冬瓜、黄瓜、豆角、韭菜、小萝卜、西红柿、鬼子姜、紫苏、玉米、香椿树,等等等等。看着这些,我不由得由衷地佩服老独,心中充满敬意。虽然“庄稼活,不用学,人家咋着咱咋着”,但翻土播种浇灌施肥都是力气活儿,每天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老独的付出肯定是很多很多。
赵家台是因为开矿采空、更因为缺水而整体搬迁的。虽然旧村仍然有着水源,离耕园也很近,但耕园的土地的确是缺水,翻好松软的地里墒情很差,探下去很深才有一点点湿气儿。也许还有季节未到的缘故吧,很多播下的种子还没有发芽破土。
干旱的土地需要灌溉,但村里已经没有流水,也没有可用的动力从水井汲水。在村里养殖的人家自己拉电,接上水管,从井里取水自用。有人劝老独私下合闸把水引到地里,老独没有接受,他不想沾取别人的便宜。于是只好靠天,但北国的春雨贵似油,老天吝啬总是不肯降下,即便降下一丁点儿也形成不了墒情。
提水浇灌只能满足小面积的需求,比如育苗用的小块土地。这里,一些种子已经发芽长出嫩叶,有墒情的时候就可以移栽了。
门口两畦大葱已经结种,葡萄藤也吐出了幼叶,但因为此前缺少打理,今年结果有点儿玄。从黄石港移栽过来的韭菜勃发着生机,虽然还有些稀疏;割上几茬,再有老天的配合,就可以真的包饺子了。
有几棵桑树,已经结满了桑葚儿,麦黄的时候就该成熟了。
还有两棵枣树,还有别的很多很多……
这就是耕园,老独的山中之家,出走社的山中之家,却是由老独独自打理着。
社友来了,老独要忙里忙外。社友走了,老独还要忙里忙外。
我明白,老独有老独的快乐;我知道,老独也有老独的辛苦。
我们常去那里,享受着耕园的一切一切,享受着老独的辛勤成果。感谢老独!
我们还应该为耕园、为老独多做些什么。
返程
不知不觉,时间已是15:45,我不得不向老独告辞。我想走阳坡园-龙潭-圈门一线,虽然部分路段未曾走过,但有着社友们前期的报告和老独的介绍,自信不会有什么问题。
老独坚持要送。 于是从村东的小道上山,走上潭王路。上午老独为了接社友到来,已经走过了这段上升,现在又要再走一回。老独的爬升和里程显然超过了我们这些过客。
我跟着老独爬坡。午餐太丰富,我吃得太多,有些气喘,满头大汗。27公里的潭王路,沥青铺设接近完毕,周内即将竣工。一个正在植树的修路工问我们一天走多少路,笑我们十几公里的路程太短,说日前有人走完潭王路全程。他不懂得(我们也无暇解释),出走社友不是争强斗胜,而是为了陶冶心灵。
一小时后,阳坡村小道岔口,与老独道别。回头见闻他与修路工们说话,独自返程。兴许明天又会有社友来访,又少不了他一番忙乎。
我也开始了我的独自返程。过阳坡园,废村里的几棵松树给我留下印象最深,村上头应该是应该是乌龟石(圭石),我猜想从那里到王坡村应该有近道,但没有得到阳坡园牌楼门前红袖章男子的证实。这里是公路三岔口,即便那边有近道,也不能折返去走难走的小道。
经王坡村而龙潭,那里有几个少男少女就要离去。此后我的归程才是真真正正的独行,直到圈门,再不见一个人影。
龙潭到桑峪垭口路段,和风口庵到黄石港-赵家台垭口路段一样,基本上是横切的林荫小道。现在是傍晚时分,极其幽静。我走在那里,不时惊起一只只锦鸡。最近时,一只灰锦鸡从我脚下“咯咯”飞起,树叶堆里留下一个小坑。是我打搅了它的休息,抱歉。
又有一只鸟儿从我身旁飞起,却落在离我三两米远的枝上,注视着我。我停下来,与它对视。是一只灰色的鸟儿,比麻雀肥大一些,羽毛没有麻雀的光泽。兴许过了有十分钟,小鸟不动,我也不动。莫非小鸟的家就在附近?不知道,没看见。我离开后再回头,只见小鸟依旧在枝上停留。
就这样,我在锦鸡高声咯咯和众多鸟儿低声嘀鸣的静谧之中,在古道中返回圈门,时6:50,结束“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