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起床把腊肉切丁放米加水上锅蒸熟。然后加青豆、鸡蛋和腊肉饭一起炒,加葱末、胡椒起锅。把饭装盒放进背包。闻香而来的小猫早围着脚边蹭来蹭去不辞辛劳地叫嚷着,开了罐金枪鱼罐头让它兀自吃去。自己下了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吃了。今天暴雨,今天出走,登山鞋没到,有的只是底部光滑的平底鞋。没有退路,也不用后退,喝下三杯糯米酒,以壮此行。
车站集结。一农村青年很诚恳地对我们说:“你们如果实在是没事可干,我可以把我家的地给你们去种,再养几只鸡,真的,那日子很舒服的。”
青山。好美的名字。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而此时,它隐藏在清晨的雾霭中,朦胧着,不让我们一眼看清楚它。它不让你一下子就高潮,它需要前奏。美丽的前奏,白鹭在阡陌里翩翩起舞,时隐时现。白蝴蝶爱恋着红花绿叶。小螃蟹在路旁欢快地横行。远方看不到山,看到的是水墨画里的连绵的晕染。在这幅画里,我们应头戴斗笠、身披蓑衣。
托体同山阿,陶渊明说。
山林里一路暴雨,一路鸟语花香。公鸡带领着母鸡们冲进雨里溜达着。黄狗静卧在走道里凝视着虚空,安详而优美。它们懂得美,它们尽兴地享受大自然带给它们的一切。而我们在大山里不断变换着前队变后队的阵容之后,每人身上都浸淫着几公升的雨水。泥泞、牛粪、腐叶、荆棘零距离接触。无法抗拒,这是大自然送给我们的礼物。受而喜之,忘而复之。
雷声渐隆。天色骤暗。一只牛,站在山腰里凝视着我们。雨淋、雷响、天昏,它对此毫不在意。它依然只是看着我们,静谧而淡然。也许动物们一直有着一片属于它们自己的美丽世界。
一位相识的人说,你们这是自虐。也许,每天生活在玻璃幕墙、水泥钢筋的格子笼里就是自虐。谁知道呢。这个不能想。因为据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下得山来,田野一片翠绿。秧苗根根分明。不觉吟起:
手把青秧插满田
低头便见水中天
心地清净方为道
退步原来是向前